“翠生,我们的任务就是降了它,领酬,走人。”云翡声音恳切:“我们还这里一个清净就够了,不要多添事端。”后一句语调转柔。
鹤蓝下意识地掏掏耳朵,原地打起圈子。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天已经感到了它的‘味道’,再收它很容易。”翠生妥协。
鹤蓝已觉出气氛不妙,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翠生了解云翡,就如云翡了解他一样。
云翡的心肠对鬼畜极是冷酷,大抵与他小时见得太多有关,结界与咒符更是走到哪布到哪,但除了任务必需,他从不多管“鬼”事,他常说,世上孤魂野鬼比人间的不平事还要多,此消彼长,谁也管不过来,他只要能护得自己兄弟周全,便是比天高的要事了。
翠生听了只是嘻嘻一笑,不再言语。
每次引魂时,翠生脑子里是便铺天盖地画面,景象凄惨,心里生生地感着到“它们”的不甘,“它们”的不愿,翠生常说自己若是有文笔,也能编一本聊斋后传了。
因此云翡的话对他而言便是耳旁风,该出手时仍会出手。
只要没有大岔子,云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每每还以此调侃翠生,说他是外冷内热。
一次小酌后,他举着一只刚打满热水的水瓶说:“翠生,你看这暖瓶,上面描着工笔的牡丹,极是漂亮。”说着,又弹弹瓶身,叮咚两声:“但是它外壁极其刚硬,摸起来也不觉得暖热,然而里面的水却极滚烫,你说,像不像你?”
见翠生仍是不解,他微红着脸,笑道:“你的外表就像描着牡丹的暖水瓶,精致却坚硬冰冷,却包裹着一颗极热的心,有时真想把外壁打碎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