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你去哪?”陆启鸣在后面叫他。
“放心,只是上甲板透透气。”谢离头也没回,便踏上了楼梯。
陆启鸣笑了一笑:“外面雾大露重,别待太久,累了就来我房里歇歇。”
也不知道谢离有没有听见这番话,他没有回答。
其他人也离开了,陆启鸣房间里只剩下何辛和梁耘。
“梁总,‘盲点’的主机在哪?”何辛问。
“你放心,主系统就在船上。”梁耘泰然自若道:“警察虽然封禁了‘盲点’,但那只是暂时的,只要主系统还没被毁,无论去到哪里都可以重启网站。”
陆启鸣笑道:“耘哥办事我放心,等到达南亚后,麻烦耘哥帮忙给我和我的家人们准备一栋房子落脚,以后有钱还是一起赚,我负责开站,你负责运送,我们之间的合作最是天衣无缝。”
梁耘点了点头,陆启鸣说得并无道理。
自从三年前“盲点”开站,陆启鸣将所有“供应商”招纳进来后,所有毒品、军火、宝物等违法交易都被切割成大大小小的“拼图式”任务,不同人完成不同的任务,便可完整形成一条“犯罪运输链”,实现了系统化、数据化的运输方式,这给梁耘省了不少麻烦。这几年他利用梁氏的货运运输生意,顺水推舟促成了千万件“盲点”的交易。这几年梁耘一人掌控梁氏集团的所有权,明面上做运输,背地里做走私,一路上可谓是顺风顺水,从来都没遇到过什么风浪。
“好,你先休息,一切到南亚后再从长计议。”梁耘说完,便离开了陆启鸣的房间。
小小的休息室里,除了陆启鸣,便只剩下何辛一人了。
说起来,何辛才是陪伴陆启鸣最久的人,他是由陆启鸣父亲亲自挑选出来的天赋型杀手,从小就养在陆家,既是陆启鸣最忠诚的手下,也是最了解陆启鸣的人。
小时候在陆家老宅,陆启鸣的先天性肾衰竭疾病何辛是了解的。他不知多少次战战兢兢路过陆启鸣的房前,看见他躺在床上像个死人一样依靠输液来生存,有时一趟就是半个月,每次做完阶段性治疗后他才稍微能像个人样,走出房间透透气。
在何辛眼里,陆氏一家人有着无比复杂的关系。
一方面,陆父并不待见自己生病的儿子,他要当慈善家,好面子,觉得儿子的病会让自己丢脸,于是一直将陆启鸣藏得很紧,未成年之前不让他外出,完全限制人生自由。后来就算陆启鸣已成年,他明明可以自由行走出去活动了,他的父亲也依然不让他外出。
从那时开始,陆启鸣房间里便有了一个一天24小时都存在的监控摄像头,没有父亲的允许,他都不能走出自己房间,终日如同残废般躺卧在床,往自己身体输入胰岛素。在陆启鸣成年之前,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另一方面,陆父又执着于要治好陆启鸣这种羞于启齿的先天性疾病,他在黑市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收集与自己儿子相似的罕见基因血型,试图给自己儿子配型换肾,他的器官买卖生意便也是从这开始发家的。
但何辛知道,陆启鸣比任何人都痛恨自己的父母。年少的他无数个夜里路过陆启鸣的房前,听见或看见从屋里传出他对父母的怨恨,
自基因里带出来的疾病,直接掐灭了他的青春傲气,自由理想,他日复一日在恨意里长大,渐渐变得冷血无情。
其母亲胆小怕事,不敢呵护孩子,在陆启鸣小时候被父亲打得半死时,她除了哭什么都不会做,等到陆启鸣长大后,已经对母亲没有任何感情了。
当初陆父在家中被小偷刺杀身亡,陆启鸣提前支开家中大部分保镖和工人,年幼的何辛也是其中一员。如果说陆父死亡一事与陆启鸣完全无关,何辛是不相信的。
其实,何辛根本不在意陆启鸣是否真的间接动手杀了陆父陆母,陆启鸣能够摆脱陆父的控制,他比谁都更开心。他对陆启鸣是忠诚的,这份愚忠甚至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就算是陆启鸣让他为自己死,他或许也是愿意的。
自陆启鸣父亲死后,所有与之相关的人或物,都被陆启鸣悉数清理了,唯独留下尚且年幼的何辛,也胜在何辛天资过人,经过一年多努力成功走到陆启鸣身边,成为他最得力的助手。
何辛这一陪就是十几年,这些年来,虽然陆启鸣对自己还怀着戒备心,但他对陆启鸣的忠诚从未改变过。他亲眼见证陆启鸣从一个终日只能躺在床上的先天性肾衰竭患者,成为今天这个行动自如、智力超群的陆总,他见证了他从一间幽暗的小房里走出来,自此高楼万丈起……他比任何人都想要陆启鸣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