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叮嘱他不要告诉家人房子的事,二十五岁之前不可以去看那栋房子,要试着好好和家人相处,每年过年都要回家……
他都一一照做了。仿佛不依言行事,那个救命稻草般的,小小的容身之地,就会立即不复存在。就像小时候偷偷听母亲对苏旭讲过的,某个童话故事中的那条小美人鱼般,化作海里的泡沫,永远消失不见。
他不敢让自己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失去它的可能。
尽管总是收效甚微,直至这个除夕,他一直都在竭尽全力地缓和自己与至亲的关系。
或许,他,生来注定,就不是个令人愉快的人吧。
他刚将亲自下厨烧的那几道菜端上桌,还未坐定,几乎没有任何铺垫,苏父很突兀地直接提出,让他和苏旭共享那所房子。
他本应默默忍下,事后再择机问明原委,好好和父母谈一谈。
然而,可能因为那房子于他而言太过特殊,事情又发生得如此始料未及,他仿佛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竟是言辞激烈地顶撞了回去。
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苏黎第二次醒来的时候,不出所料地,发起了高烧,身上燥热难耐,四肢僵冷,浑身的骨头缝都酸涩得不行,心悸亦不曾有片刻缓解。
其实在换房间的第一晚后,他就一直有些低烧,还好他有随身携带常用药的习惯。
那是一个成人巴掌大的药盒,一共两层,一格一格的,分别装着不同种类的药。因怕有人问起,还掩人耳目地贴着一个“维生素”的标签。
苏黎期末时刚得过一场重感冒,因被一些事情耽搁,还未来得及补充新药,退烧药就只余一日的量了。
本来将那些药吃完以后,热度虽没怎么退,却也不大有升高的趋势了,哪知再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