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职员将证件和登记卡交还给苏黎,提醒说因为大雪,所有航班都延误了。
据说,这是近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走向候机厅,苏黎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他开始在每一个大厅,搜寻钱昊越的身影。
几乎每一个地方都塞满了人,大厅,走廊,楼梯……每一处都被人安营扎寨。地上随处能看到行李和幼童,偶尔,还有一、两只穿着精致小衣服,装扮得类人的宠物。
有位年轻母亲,正隔着大玻璃,指点机场上那些停在雪中,纹丝不动的飞机,对怀里哭闹不止的孩子讲着些什么。
假如和城市的联系彻底中断了,这座半透明的建筑,就会犹如被顽童随意丢弃在狂风暴雨中的玩具模型,很快被积雪淹没。
这个联想令苏黎胸口憋闷,他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支着行李箱,慢慢步出候机厅。
所有的饭店,便利店,甜品店……甚至奶茶店,无一不排起了长队。大部分店铺很快因为饮食售罄,被迫关门歇业。
苏黎只买到了一小块巧克力蛋糕,坐在餐厅的妆饰柱后面,强迫自己一口一口吃着。身侧,店员开始往空出的桌子上放椅子。
近两年,他按部就班地见心理医生,身体也调养得不错,没有再持续恶化,虽不比常人,独立应对最基本的日常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突然,他从一面镜子中看到了自己。
那是一个单薄的少年,坐在最后小半块蛋糕面前,苍白木然,乏善可陈。
他所乘坐的航班本应于早上九点起飞,最后延误到了晚上八点一刻。
夹在人流中走到自己的位置,苏黎一下愣住了。
就在他的邻座,钱昊越正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