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继续说:“我们课题组每年都有去霍普金斯交换的学生,没断过,为的就是能及时跟进那边的视神经研究前沿。你自身很用功,在实验室待了这么久,能力我也看在眼里,去那边学习回来,眼界、方法、技术都会大大提升。”
“你大一就跑来跟我说,哥哥是我之前的患者,你要跟我研究视神经再生,你想救你哥哥的眼睛,这话我当时听了觉得有点幼稚。”张景突然笑了笑,“可是又觉得很可爱、很感动。”
张景望了一眼医院走廊里来回来去的患者和家属,沉沉地说:“我马上退休了,也收不了学生了,但是研究永远退不了休,外面一堆堆的患者等着、盼着,他们比我更着急。”
郑辰谨的目光随着张景望去。
一个约摸十几岁的小男孩双手直直地悬在身体前方探路,脸上的笑容竟然依然纯真。他身旁的母亲穿着最朴素的衬衫,脸上的黄斑让他们千里寻医的辛苦昭然若揭。
再旁边,是一个六岁的小姑娘,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做了眼球摘除。其实,她长得挺秀气的,如果眼睛还在,大抵会是明眸善睐。
还有很多、很多,这一整个走廊,这一整栋楼,这一整个国家。
他看的见那些看不见的人,那些看不见的人却不知道他在看他。
张景说:“本来以为小梁能接手,现在她走了。本来以为你能接手,唉……”
张景伸手指了指走廊上的人,说:“你看看这些人,你看看你哥哥,他们的光,可都握在我们手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