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睡。”郑辰谨拍了拍他胸前的被子,安慰道。
然后,郑辰谨一声不响地把谢保康用过的纸杯和吃剩的面包扔到垃圾桶,用抹布来回将桌子擦了好几遍,又把沙发套子拆下来丢到洗衣机里面去,最后去洗了个澡。
这人来过他们的家里,他觉得脏。
这人威胁他们的感情,他觉得烦。
回到床上,郑辰谨发现许易扬竟然还没睡。许易扬裹着被子转身,贴在他身上,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成熟沉稳。
郑辰谨伸手关了灯,伸手过去抱着他躺下,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他觉得他们仿佛躺在一床羽毛之上,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不留神,就会坠入深渊粉身碎骨。
人的劣根性是根本洗不掉的,牢狱的不是锻造人的地方,因物质的贫乏催生自卑,又催生了敏感的自傲,所以不择手段一损俱损。
谢保康没有到省残艺和眼科医院举报,但许易扬和郑辰谨倒宁愿他这样做。
这样,也比现在好。
许丽和郑成安从深城赶来,许丽掉着眼泪坐在郑辰谨和许易扬面前,郑成安在旁边锁着眉头大口抽着烟。
许丽的眼泪里写满了不可置信,言语和着泪水一起涌出:“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都不说话啊,你们得告诉妈妈那个疯子说的不是真的啊……”
郑辰谨用余光看了一眼许易扬,他低着头,眼角泛红。
在郑辰谨的记忆里,许易扬很少哭。虽然表面温柔,但郑辰谨一直都认为许易扬内心很坚韧,可是最坚韧的人,往往有最深的软肋,一碰,千里之堤就崩溃了。
对于许易扬而言,这个死穴就是他噩梦般的童年。正是因为有这段阴沟里的过往,许易扬害怕再跌进去,不论是他,还是其他为许易扬所在意的人,比如许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