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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那件事从没发生过,可只有我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倍于常人的努力。

但是高考前的体检,还是像狗皮膏药一样不依不饶的,残酷的贴在了他的身上。

左耳全聋,被限制的专业一大堆。

本身对听力要求极高的专业不提也罢,毕竟谁也没想要当音乐家,但是连那些与听力沾不上边的专业都出来凑热闹,先前被李赫南抱了很大希望的法学,新闻学,医学专业……在听力障碍面前,都成了一座座不可能逾越的大山。

那天我们偷偷买了酒,翻进学校操场里,坐在看台上喝。

“我特别想当医生。”他说。

“那就去当啊。不管什么听力不听力,你考最高分,一定能上的!”

他苦笑:“不可能的,体检都过不了关……”他靠在我的肩上,我慢慢拍着他的背,他看着不远处低声说:“好久都没碰过了。”

我顺他的目光望去,不远处是篮球场,三年来不知翻新了多少次,从普通的水泥地变成了高级的塑胶地,校内组织的篮球赛也是一场接一场,进行得如火如荼,连我们班的刘大个子都进了校队。

“其实我很想玩。”他小声说。

“那就玩啊!”我拉他站起来。

“不,不要了!”他把手缩进怀里,很紧张的低下头:“我不敢。”

看着他的样子,我很恨自己,如果换过来,被砸伤的是我该多好,反正我对医学没兴趣,只要随便上个大学就好,为什么偏偏是他?

可我连坦诚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自以为的赎罪,到头来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有好几次,我都想把实情说出来,不管他骂我打我还是从此绝交,只要让他有一个恨的对象,也许我心里也会好过,但是……关系越来越密切,我越贪图这种温暖。

家里只有我和母亲两个人,她的性格既暴躁又迷糊,最近两年还迷上了打牌,经常半夜三更带着浓重的烟味回家,有时还要我照顾她,如果没有李赫南,我想我早就不知变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