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了两片退烧药,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白水放在床头,然后才脱光衣服钻进被里睡过去。
虽然吃了药,但仍不舒服,身体被逼着出汗发热,睡眠也是断断续续的,加上昨天的性事,方莳只觉得无论怎么翻身,底下总像有东西咯着,咯得浑身的骨头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着没有,身体似乎在休憩,神志却是清明的,甚至有余裕去回忆,记得和林葛辉在一起时也发过一次烧,可比这次凶险多了。
那时两人刚到澳洲,路都认不熟,他晚上发起热来,39°多,把林子给急坏了,又没有退烧药,大半夜的只能给他用物理降温法,就是一遍一遍的淘洗手巾,盖在额头上,过一会翻个面,或再淘凉。方莳意识不清醒,但每次换毛巾他都晓得,这么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温度总算降下来,林子也憔悴不少。
方莳想说,你也睡一会吧。
但是林子转身去了公用的厨房,回来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
香气飘进屋,把方莳虚弱的胃口全都调动起来了。
那是一碗鸡蛋羹。
从小时起只要不好好吃饭,或是生病胃口不好,方莳的外婆就会蒸这东西给他,好消化又清淡,还有营养。
闻到那味道的一瞬间,病痛就都好了似的。
白瓷小碗端来,轻轻呵口气,蛋表就微微皱起来,像秋天七八点钟的太阳,澄黄温软,可见火候拿捏得好。
没有什么比家乡吃食更能抚慰人心的了。
林葛辉一勺一勺的喂他,方莳慢慢的吞着。
蛋羹深处还藏了香菇丁、小虾仁一类的东西,否则不能这么香,但舀到那些碎料时方莳就皱眉,林葛辉只得替他把不喜欢的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