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工人在剧务的带领下正在布线,房间内景按照剧本要求布置成学生公寓的样子,淡蓝色的壁纸和格纹床单看起来柔软又舒适,一本英文词典随便扔在床头,还真增添了少许生活气息。
等一下他就会和阿翔在这张床上翻滚,虽然是纯爱风,但该突出的细节一个也不少,几盏虎视眈眈的大灯耸立在顶部四角,将这一小块区域照射的亮如白昼。
阿翔还没到,就算紧随着也招到一辆计程车,但保不定孟森会不会放他过来。想到前搭档布满阴云的眼神,阿郁就觉得脑中一片混沌,懒得再去想。
独自找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点上一根烟,缓慢的吸着,面目始终埋在头发里,慵懒谈不上,还有点疲颓,哪有一点荧幕上倾倒众生的气质。
沈兰一直在默默观察他,她越看越觉得今天这孩子有点不对劲。
很快,现场布置得差不多了,副导演又指挥剧务拿道具、润滑油、保险套、作用不明的手电筒、几瓶小瓶饮用水,这些东西一股脑扔在床上,干净清爽的格纹床单上立刻沾上淫靡的气息。
又过了一阵,总导演到了,开始和副导演对脚本,几张薄薄的纸页被圈圈画画标出重点。
此时场内已是烟雾升腾。闷热、嘈杂、混乱之下,各种味道在炽热的灯光里闷成一颗裹着神秘馅料的肉包。
阿郁觉得想吐,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无法忍耐的感觉。
只穿小背心的工人、抽最便宜香烟的阿伯、面目模糊甚至牙齿黄得像橘皮的灯光师——他居然和这些人在一起工作了一年,而且还将继续下去。
以往每次结束拍摄,孟森都亟不可待逃去冲凉——原来这里的确很糟……
记得最后一次合作后,他还赖在场上不走,一个人躺在黑暗中的床垫上,看着头顶密密麻麻的线路和隐约的烟雾,还自娱自乐假设那是星空,现在想来真是有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