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做了一桌子菜,他一看心里就有数,全是他爱吃的,唯有一盘花生米放在主位,那是姑父的下酒菜。
“你姑父马上回来,你先坐,别拘束。”姑母把碗筷过来,客厅里除了脚步声,就只有开了没人看的电视,在播新一档的纪录片。
“听说你刚军训完?还习惯吗?”姑母是陈家最年长的姐姐,她为弟弟的死心痛,也不自觉怜爱陈放这孩子。
陈放懂规矩,姑父回来前,他没动筷,和姑母进行着单方面的一问一答。
等到整点,门外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
姑父脱下军帽,他面孔严肃,陈放鲜少见他笑,也从没见过这个男人哭。
就连父亲葬礼上,他也是最克制情绪的那个,但陈放看见了吊唁的人群散后,姑父站在雨幕里站了很久。
父亲是在缉/毒行动中去世的,牺牲在缅甸边境,死无全尸,连骨灰都没有。
所以葬礼上骨灰盒装的是父亲的遗物。一直由姑父抱着。
“姑父好。”他从座椅上站起来,个头比姑父都要高上许多。
“长高了。”姑父拿出一瓶啤酒,为自己和陈放分别倒了一杯:“快成年了,就陪姑父喝一杯吧。”
陈放和猴子他们混,抽烟喝酒早就学了个七七八八,这点啤酒并不在话下。
“你和老陈的酒量一样好。”姑父的这句也不知道算不算赞赏,夹了一筷子花生米问:“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今天过来吗?”
他有猜测,但不具体,只能摇头:“猜不出来。”
“未来怎么打算的?”他一身军装没脱,问话时也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