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换了药后,效果非常明显,秦素没有再像之前吃过药过一会儿就腹痛头痛,只是有点眩晕,但这种眩晕也只有很短时间,看来换新药的钱没有白花。
既然身体感觉不错,加上下午睡了觉晚上睡不着,秦素就抱着笔记本电脑做事,刑文飞没办法让他去休息,只好也拿了笔电坐在他旁边看文件。
两人都坐在书法里的沙发上,刑文飞用叉子叉好了水果去喂秦素,秦素吃了药后没胃口吃别的东西,被刑文飞把水果喂到嘴边又不好不接受他的好意,只得吃了,吃了就有点作呕,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拒绝再接受刑文飞的投喂。
刑文飞从小到大,往往他对谁好,谁不是感恩戴德地接受着,即使心里并不想受这份好意,但也不能表现出来,连他父母都要夸他几句懂事,知道照顾长辈,偏偏秦素并不是那么喜欢接受他好意。
刑文飞一边自己吃水果一边就说:“你多吃点水果有好处,真不吃了吗?”
秦素对他很无奈,“我是成年人了,想吃的话,自然会吃,你别为这么点吃的浪费时间了。我刚吃了药,现在吃水果有点不舒服。”
“好吧。”刑文飞看了看秦素,只好不再喂他,自己也不想吃了,又问他:“那要不要喝点热水,我去给你倒。”
秦素只好按住他:“小文,好了,我知道你是想照顾我,现在真不用。”
刑文飞“哦”了一声,有点惆怅地开始做自己的事。
和秦素这么在一起后,刑文飞因为经常被秦素嫌弃,所以对自己产生了极强的怀疑感,他知道自己不会照顾人,但到底怎么才算是会照顾人,能够讨得秦素的喜欢,他还没有摸清楚。
秦素在改第二天上课的ppt,回头看了一眼刑文飞,见他在看合同文件,文件正好看到了最后,上面写着保密条款,秦素赶紧把目光转回了自己的电脑屏幕,说:“你把这些保密文件让我看到了不太好吧。”
刑文飞的父亲教过他很多道理,当然,这些道理刑文飞本人并不是都听得进去,更不是每一条都会去奉行。他父亲和他母亲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就没有了夫妻之实,但两人也没有闹过什么矛盾,大约是从夫妻关系变成了合作伙伴,私底下不在一起生活,但明面上却依然是相敬如宾的夫妻。在这种情况下,他母亲当时谨守了妻子的责任和道德,但他父亲没有做到,也就是,在刑文飞上小学时,他父亲在外面就有其他女人,于是刑文飞就经常听家里的佣人或者世交家的叔叔阿姨甚至是完全不认识的人背地里讲他父亲的风流情史。
当时刑文飞很生气,觉得父亲很不对,他厌恶父亲做这种事,不过,他父亲要怎么做,自然不是他可以管得住的。
现在他已经长大了,再来看他父亲的私生活方面的事,觉得那也不算是什么风流情史,因为他父亲是个很谨慎的人,在选择枕边人上更是谨慎,只是,他的确养着几个情妇,即使是如今,依然如此,刑文飞也因此有几个他很少见到甚至完全没有见过的弟妹。
这件事,他母亲很生气和伤心,但家里其他人都不觉得这事算什么事,很多人甚至会说,“做到刑董这个位置的男人,谁不这样?”“多儿多福,你妈又不能生了,刑董没和她离婚,而只是在外面养了小的,已经是重情重义的男人了。”诸如此类的言论,不知道有多少,刑文飞经常替他母亲气不过,所以在他妈也去找小鲜肉的时候,刑文飞完全没有苛责她的意思,甚至替她保守秘密。
刑父作为享受着一夫一妻多妾制的男人,还没有在女人身上翻过船,对比那些在女人身上吃过亏的差不多地位的男人,他自然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算是成功的,而且经验足以传给后代,在刑文飞上高中之后,就给他传授了很多这方面的经验,而那时候刑文飞才十三岁。
刑文飞回忆自己性觉醒那个阶段的事,实在回忆不起什么美好的经历,只会想到父亲告诉他的那些“经验”,这让刑文飞倒足了胃口,又实在不好反抗他让他闭嘴。
他觉得自己会喜欢男人,完全就是被父亲那些经验逼的,因为完全不觉得和女人在一起有什么美感和冲动,只会去回忆父亲讲的那些话,父亲至少讲过几十个在女人身上吃亏的男人的事,那些男人不是被双规进去了,就是家破人亡,或者是被搞得破产,还有被戴绿帽帮别人养了孩子,也有因此感染艾滋病需要每天吃药或者是很快就死亡的,最轻就是变得灰头土脸被朋友们嘲笑……刑文飞每次对听这些故事都感到迷茫和痛苦,他父亲看他这个样子,认为自己的教导起了作用,儿子以后不会对女人言听计从或者沉迷女人的肉体不可自拔,但他可能想不到,大概就是他的这些教育,让他儿子在如今沉迷于一个男人不可自拔。
在那些反面教材的教育之外,刑父还经常对刑文飞说,让他不能让床伴和自己有公司里的利益牵扯,对方是床伴就只能是床伴,宁愿花钱把对方一家人养着,也决不能让对方和对方的人到公司里来,这于事业和公司不利。当然,更不能让对方掌握和知晓公司里的机密,也不能让对方和公司里的其他人有牵连。也就是,和床伴在一起的时候,不能谈公事,也不能把合同和其他文件带去让人接触到……
刑父是个谨慎到有些面面俱到的人,刑文飞有时候会想,他这样防着他那些女人,和对方上床的时候真的能够勃/起?
当然,他不能这么大逆不道地去问,但他真觉得他父亲在这方面很奇葩。
刑文飞这时候面对着秦素的这句问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他一直觉得他父亲奇葩,但因为他父亲对他的教导已经深入骨髓了,他第一反应的确是不该让秦素看公司里的保密项目。
他愣了一下,去看秦素,见秦素在看ppt,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发什么神经,就把文件拉到开始的部分去,把轻薄的笔电拿给秦素看:“看吧!”
秦素看了一眼笔电里的界面,是word的页面,上面写着项目题目和公司甲乙方的名字,他侧头去看笑得开心的刑文飞,越发觉得这小孩儿越来越疯,以前都没觉得他是个这样的人啊。
秦素推了推他的手,说:“别挡着我做事。”
刑文飞把笔电放到一边,说:“我把这些文件都拿给你看,要是我以后对不住你,你就去揭我老底。”
秦素很想吼他两句,又觉得不该浪费这份力气,“我有那个时间和你去计较这些?我忙还忙不过来。你别在这里闹了,要做事就做事,不做事就自己一边玩去吧。我明天上午两个多小时的课,课件都还没改完。”
刑文飞兴致勃勃要和他撒一回娇,没想到秦素根本不想理他,他兴味索然地又把笔电拿回去继续看文件,说:“你到底重不重视我?再说,你身体不舒服,明天上午还要去上课?不能让谁帮你讲课吗?”
秦素一边打字一边说:“我身体好多了,没什么事。这些课对学生们很重要,有些甚至会影响学生的一辈子,怎么能儿戏。”
刑文飞却说:“我觉得大部分学生根本就不会好好听。”
虽然刑文飞这话的确很正确,但秦素依然瞪了他一眼:“你以前上课的时候就是这样?不尊重老师的劳动成果?”
刑文飞赶紧辩解:“我没有。我一直是好学生啊。不然我怎么可以去上哈佛。”
秦素心想以你家的财力,你上哈佛比一般学生容易啊。
他抬手搂了一下刑文飞的肩膀,说:“好了,别争论这些了,要不,我去卧室做事,你在这里做事?”
刑文飞:“……”他知道自己是因为多嘴让秦素嫌弃了。
“还是别这样,我不讲话了,可以吗?”
秦素放开他,继续改自己的ppt,但刑文飞控制不住,过了一会儿,又找秦素说话,“要不,我明天帮你讲课,不然你讲两个多小时,太累了吧,你讲课的时候肚子疼怎么办呢?”
秦素瞥了他一眼,要抱着笔电离开,刑文飞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嫌弃过,但也没办法在意颜面了,只好求饶:“我不讲话了,真的,接下来半小时,我一句话都不讲了,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