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兰靠在花船的木栏杆上瞧着人离开,一旁的小丫环替他抱着琴,担心地望着茗兰,生怕他伤心。
微凉的晚风吹得茗兰的脸色白上了三分,连带着微蹙的眉头,倒是有几分伤感。
两人望着薛霖离去,也没理由留在花船上,早早地回了安南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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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二管家这几日十分忙碌,前日何老爷带着大管家去了沪市,据说是沪市的一批丝绸出了岔子,需要赶着处理。
府内外大小事务只能由何二管家先行代管,何府内倒还有何夫人管着后院,他不必太过操心,只是府外的大小铺子从前都是大管家负责管理的,何二只能硬着头皮先管上。
可不巧赶上换季,何家布庄的布匹需要进行清算,何二管家只好拿着账本,马不停蹄赶到铺子。
何家布庄不仅贩卖洋布,还贩卖土布。早先,江浙一带还未开埠,各家布庄皆是土布,可等洋人低廉却结实的洋布开始流通,原先的土布市场便被不断挤压。
何老爷跟着南通张公创办实业,引入机械,何家的布料也凭借着「国货」二字在江浙一带深受国人追捧。
只是原先生产土布的农家和作坊都断了生计,年轻力壮的尚且还能重新找条活路,一些老人一辈子只会纺纱织布,靠卖土布养家糊口。土布的生意一断,穷人家的日子就更加艰难了。
何老爷见一些老人家实在没了活路,便让自家布庄接着收购土布,再以低于洋布的价格售出去。
就算是这样,库房里积压的土布还是成堆。
布庄的杨掌柜瞧着账本上的一笔笔亏本买卖,只觉得肉痛,苦着脸地向何老爷提议:“土布亏损的银钱都快赶上布庄半年的盈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