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姐,你可真是钻进钱眼里头了。”

听着茗兰的调侃,芍药却不以为意。

她漫步至阳台处,美目扫过安南阁的楼下,与热闹非凡的夜晚不同,白日里安南阁门可罗雀,除了清扫大街的清道夫外再无一人。

芍药慢慢取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叼在红艳饱满的唇边,火柴点燃了烟草,她轻轻吸了一口,这才漫不经心道:“傻孩子,这世上唯有钱财最为真实了。”

“像我们这样身份的人,不为自己留条后路,等老了便只能接待最下等的客人,若是染了什么脏病死了,也不过是一张破草席卷叭卷叭,扔去乱葬岗了事。”

“临死还要被收尸的人骂一声晦气。”

芍药的声音平静而冷漠。

一阵朦胧的白烟掩去了美人的面孔,让人看不清她的眼中与年龄不符的苍凉与颓唐。

芍药是自小被家里卖进妓院的,早就见惯了妓院里的男欢女爱与世态炎凉,也从不信客人口中的甜言蜜语。

她只想攒够赎身的钱,等老了,身价跌了,付了银子,离开这儿安度晚年。

“芍药姐为何不找一个人替自己赎身?”茗兰不解道。

芍药是安南阁里红倌头牌,手下有钱的客人不在少数,定有人能出得起这赎身钱。

芍药却朝他笑了笑,娇艳的面容果真如绽放的芍药花般明艳动人。

一阵微风拂过,扫去了隔在她与茗兰间灰白的烟雾,她正视着眼前的清瘦少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嘴角却残留几分嘲讽。

“那些男人们脱掉裤子后说的话,可不能当真。”

她可不会学那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愚蠢地相信男人的鬼话。

“况且哪怕真因你的皮囊将你赎回了家,等他过了那阵子的腻歪劲儿,等你年老色衰时,他照旧会嫌弃你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