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瘦了,几乎扁成了一张纸。垂在膝盖上的手机械性般地举起,放在了毛线帽上。而后将其扯掉,露出了个光头。

谭璟扬曾在袁成文家里见过燕子两次。印象中的她总爱穿件黑色的皮衣皮裤,画着青色的眼影和苍蝇腿似的睫毛。虽然没什么品位,但看着总是生龙活虎的,特别是那笑声,穿透力极强,总刺得谭璟扬耳膜疼。

万不像现在。

似乎是觉察到了来自屋外的视线,燕子转头朝继准和谭璟扬看去。继准猝不及防被她的脸吓了一跳,那是一种不似常人蜡黄,就像他曾经在香港太平山蜡像馆里看到的假人。

颧骨高高突出,脸颊深深下陷,一双眼向外突着,明明很大却又显得黯淡无光。

见他们被燕子发现了,谭璟扬伸手拧开了病房的把手,走了进去。

“谭……”燕子想了想,半天也没叫出谭璟扬的名字。

“谭璟扬。”

“哦,对。”燕子笑了下,直接看着二人的身后问,“袁成文呢?”

“他不在这儿么?”谭璟扬蹙眉问。

燕子愣了愣,缓缓摇摇头说:“昨晚就出去了。”

谭璟扬显然对燕子所说的话存疑,拉开厕所的门朝里面淡淡扫了眼。

“他真不在。”燕子也冷下脸说,“我以为他找你团圆去了呢。”

此时,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管床护士手里拿着张缴费单,在看到继准和谭璟扬后疑惑地问:“你们是…病人家属?”

“不是。”病床上的燕子直接答道。

护士闻言叹了口气,将缴费单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说:“医药费真得不能再拖了,医院现在已经是在照顾你们。抓紧时间联系下家人想想办法,你现在这状况真经不起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