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山青泛起一阵酸楚,像无形之中被人吹入了一口气,心中某个位置不停地涨疼,拇指在他腕间摩挲着,“没有嫌弃你。”
江逾白轻抿着唇,露出一个似扬不扬的弧度,泪珠从眼角滑落,缓缓降在唇角,晕染开一片水迹。
裴山青捏着纸巾细细给他擦着,手指无意间掠过他的唇,还不忘鼓励他跳出恐慌努力表达,轻声问:“梦见什么了?跟我说说。”
江逾白半垂着眸子,用细弱的声音讲述自己的梦:“我梦见我没有搬家,但是屋里停电了,我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见爸爸妈妈一直在哭,还喊着我的名字。”
“怕黑吗?”
裴山青说的是问句,但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说完就要伸手去开灯,到半途时被江逾白一下攥住了手。
他掌心里全是汗,沾湿了泛凉的指尖,连带着缝隙间都洇上一股湿润,裴山青微微愣了愣,一时忘记将手抽回来。
“别开灯,好丢脸。”江逾白吸了一下鼻子,恳求道,“这样待一会儿就好了,哥哥。”
裴山青记得他夜盲,仗着他看不清自己又靠近了些许,看他眉眼间笼罩的哀伤,侧耳听着他紊乱的呼吸,明知故问:“你看得清我吗?”
他背着光而坐,江逾白看不太清,但他的一颦一蹙早就刻在脑海中,他说这话时,便能自动联想出他脸上细小的表情,像只耀武扬威的犬类一样。
江逾白没有回答,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说:“哥哥,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那么久远的事,记不太清了,光记得你小时候特别爱哭。”裴山青拨开他额前被汗打湿的碎发,试了试他的体温,“还好,没发烧。”
“你每次都嫌我吵,但还是会抱我,哄我睡觉。”江逾白窥着过去他的小心思,双唇一开一合,“其实我也没那么烦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