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山青,我们试试吧。”于是江逾白近乎恳求地说,“就当是为了成全我的心愿,好吗?”

裴山青感觉自己几乎要被生生撕扯开来,一边是被道德束缚的理智不允许他如此放肆,另一边是长期压抑不见光的感情在喷涌而出。

如果说江逾白是痴心妄想,那裴山青就是秘而不宣,一个肆无忌惮的做梦,一个连做梦都生怕自己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他内心的痛苦不比江逾白少一丝一毫,可他被条条框框拘束在原地,那颗真诚的心在重担下被压的遍体鳞伤。

“乖乖,等你十八岁成年了,不需要再依靠寄养来维持生活,我们再谈这件事好吗?”

裴山青还是退了一步,为了安抚他的情绪,谨小慎微地将江逾白重新抱在怀里,双唇蹭在他的发间,轻飘飘地落下一个克制而又隐蔽的吻。

江逾白哽咽地说不出话,他以为胜券在握的局面却输的体无完肤,自己被宣判成为了类似斯德哥尔摩症患者的存在。

江逾白本想控诉裴山青的无情,可又舍不得他仅剩的温柔,他全身的力气几乎被抽光,只得紧紧攥着裴山青的衣襟,那句话仿佛是雨后的穿透云层第一缕阳光,无疑给了他巨大的希望。

医务室的门被人敲响,季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裴山青,怎么样了?能走了吗?”

裴山青轻拍了拍江逾白的后背,小声说:“不哭了好吗?我们先回家。”

江逾白顺从地由他擦干脸上的泪痕,他凑上去贪心的想索要一个吻,裴山青稍微偏了一下头,以至于他只能轻轻地啄吻一下他的脸颊。

“那你不躲我可以吗?”江逾白的鼻音很重,哽咽着请求着。

“……好,不躲。”

门口的季潇久久没得到回应,以为他们没听见,只好打开门进来探望,江逾白听见门发出的细微声响,装作借力站起勾住裴山青的脖子,脸贴在他的锁骨处。

而从季潇的角度来看,江逾白那条没受伤的腿甚至还挂在裴山青腰间,双手弱弱地垂在后背上,一副事后无力的样子,急忙捂住双眼转过身:“我什么都没看见,打扰了,你们继续。”

裴山青无奈地叹了口气,扶在江逾白身侧的手微微用力,却完全没有抱他的意思,摆明了要他自己走。

江逾白偏偏小声地和他抱怨:“哥哥是怕我非礼你吗?为什么都不肯抱我了……我脚好疼。”

季潇好事地透过手指间的缝隙打量两人,裴山青暗地里掐了江逾白一下,低声警告他:“江逾白,既然话说清了,我现在本不应该再碰你的,要懂得知足常乐。”

江逾白哦了一声,对他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的招数耳熟能详,安分了短短几天后又和没事人一样,继续黏着裴山青不放,做出来的事完全不像是暗恋被拒绝的样子。

就比如裴山青回家之后就看见江逾白大大咧咧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不仅一副完全赖着不走的样子,还穿上了程过设计的那套裙子。

裴山青深吸一口气,拽过旁边的薄毯盖住他裙下的大腿,又把空调调高几度,说:“不好好穿衣服就自己爬上去睡。”

江逾白破罐子破摔,一脚踢开毯子,本就不长的裙子随着他的动作几乎全部蹭到腰间,将一切都暴露在对方眼底。

“江逾白,你这些招数对我没用。”裴山青说着,不容分说地把睡衣丢到他身上,“自己换衣服。”

江逾白拎着睡衣打量半晌,下一秒直接将上衣脱掉,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裴山青虽然反应及时,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他的身体。他们前几次肌肤相亲时,为了事后哄骗江逾白,无一例外地灯光昏暗。

而这次,他的视线落在江逾白的每一部分弧度线条上,明明穿着衣服显得那么瘦弱的人,也会有着如此明显的肌肉,裴山青如果仔细观察他的眉眼,就会发觉他曾经的稚气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隐含危险的凌厉。

如果要具体形容的话,就是韶华正盛的少年,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用无害的面貌来引诱慕名前来的信徒,在对方陷入巢穴之后显露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无形之中令人心驰荡漾。

正如裴山青信中所说的,江逾白十分擅长触动人心,他不相信裴山青真的能够做到无动于衷,企图在此起彼伏的呼吸中,试图证明每个漫漫长夜中,裴山青都在踌躇徘徊。

裴山青的行为间接地宣告了江逾白的成功,他一边懊悔着自己对他底线放得太低,导致说的话不轻不重,给他留了遐想的余地,一边红了脸颊,狼狈地逃出了卧室。

可他不知道的是,不管走到家里的哪个角落,他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避开江逾白的视线,因此在江逾白发现他在浴室里所做的一切时,就明白这场博弈从一开始裴山青必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