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山青也比较担心刚才那一下有没有碰坏,没拒绝她,“丝带别解了,打开半个缝看一下吧。”
祝瑛费劲巴力地撑开一个小缝,诧异道:“老板,你这是自己设计的图案吗?看不太出来是什么。”
上面的装饰确实是裴山青提早设计好的,主图案是和礼物呼应的海浪,但也不至于抽象到认不出来。
“是海浪,看不出来吗?”裴山青说,“可能我画的图案有点草率,做出来不太好看。”
祝瑛仔细看了半天,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把蛋糕递到他面前,“这看着是白色的奶油啊,不会是翻了吧?”
裴山青一看还真是,连忙解开丝带开盒检查,不出所料果然撞翻了一半。
事已至此,也只能想办法解决问题,裴山青把盒子合上递给祝瑛:“算了,我等下再去买一个吧,你吃吗?我拿两个回去也不太合适。”
祝瑛是个吃货,没那么讲究外貌,说:“谢谢老板,明天上班请你喝咖啡。”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顶,聒噪的令人生厌,雨刷器机械地摆动着,灯光时而明亮时而模糊,裴山青嗯了一声,没再继续搭话,无所事事时偶然间瞥到后视镜,后面出租车的牌亮着红,格外显眼。
裴山青把祝瑛送到楼下,又绕路去甜品店临时挑了款蛋糕,虽然没有比之前那个用心,但也不简陋敷衍。
可裴山青打开门,屋里静悄悄的,所有的灯都关着,雨声透过半开的窗户传进耳中,恍惚间忘了今夕是何年。
会不会是以为自己又失信了,跑出去玩了?
裴山青这样想着,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把礼物和蛋糕放在茶几上,掏出手机给江逾白打了个电话。
但一直显示无人接听,裴山青拨了十分钟后还是坐不住了,抓起钥匙就要出门寻人。
他的手刚搭在把手上,外面传来钥匙插进门锁的窸窣声,裴山青愣神的片刻门一下子打开,门沿撞在墙壁上,江逾白站在昏暗的走廊上,前额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你去哪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没带伞不知道找地方躲雨吗?”裴山青说着,也顾不上别的,一把把他拉进门,转头去洗手间给他找毛巾。
江逾白喘着气,强忍住心中泛滥的情绪,可亲眼所见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像走马灯一样在面前重演。
裴山青接连几天所展现出来的冷漠和疏离,让江逾白明白他是在刻意回避自己,他试图遵循裴山青的规则,但还是忍不住找理由去看他一眼。
听到裴山青给甜品店打电话提前预约蛋糕时,他满怀希冀,一整天都在坐立不安地徘徊等待,期待着下一秒裴山青推门而入,笑着对他说生日快乐。
可天有不测风云,将近傍晚时分,江逾白看着窗外不停歇的雨幕,猛地想起裴山青根本没有带伞的习惯,办公室里也不备伞,停车场距离工作室又有一段距离,搞不好会淋雨。
他急急忙忙地带上雨伞,打车去找裴山青,广播里播报着天气:“中央气象台发布雷电黄色预警,预计六小时内可能有强降水等天气,请广大市民出行前做好防范准备。”
电流声嘈嘈杂杂地掺杂在其中,江逾白透过被雨水打湿的车窗,看着模糊不清的高楼灯火,忽然记起自己再次见到裴山青的那一天,好像也下了这么一场雨。
那时的裴山青,嘴上说着不养笨小孩,但还是妥协地抱住了正在发烧的他。
江逾白尽量不去回忆裴山青这段时间来的逃避,犹如催眠一般说服自己沉溺在美好之中,但当他撑着伞走到裴山青工作室楼下的广场上时,整个人瞬间僵在那儿,寸步都迈不开。
江逾白看见裴山青和另一个女同事共撑一把伞,他的手扶在女人的胳膊上,手上提着包装精美的礼盒,两人举止亲密的一同上了车,甚至她还坐在副驾驶上。
江逾白记忆中裴山青允许坐副驾驶的人无非只有他和季潇,那时他仿佛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雨天的寒意一点点地侵入骨髓。
他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才拔腿跑到路边,打了辆车重新跟上裴山青,出租车司机看他神色紧张,还安慰他:“小伙子,感情方面的事不能强求的。”
等红灯时,前面两人的身影在车厢内晃动着,江逾白不禁想起曾在车中强吻他的那次,说来可笑,裴山青拒绝了他的告白,却没拥开他的怀抱,顺从的接受了他的吻。
是不是现在你也接受了她?
江逾白死死咬着下唇,眼睁睁地看裴山青送她到小区楼下,她手上提着那个漂亮的蛋糕盒,站在单元门口和他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