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大,但江逾白穿得不多,裴山青拉着他走得快了些,上车后开了暖风,想了想问道:“我能下去抽根烟吗?”
裴山青烟瘾不大,再加上江逾白平时不许他抽,基本上算是戒了,眼下忽然提出来,江逾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是何用意,更不会阻拦。
江逾白隔着车窗看过去,他站在灰扑扑的水泥墙旁,脊背挺直,打火机的火苗跳动着,点燃烟卷后就被风吹熄了,剩下一个橘红色的亮光时隐时现。
裴山青像是在犹豫什么,不知道接下来该干的事情正确与否,会不会让江逾白感到不舒服,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
过了一会儿,他这边的车窗被敲响,江逾白落下车窗,看见裴山青的短发上蒙着一层晶莹的细水珠,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支烟,烟卷上连着一长段还没来得及抖掉的烟灰。
“你想去看看他们吗?”裴山青问。
江逾白偏过头,看天空尽头处雾蒙蒙的深蓝,很久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自从葬礼过后,江逾白刻意地去回避有他们存在的地方,仿佛连带着从前的回忆也一起埋进一方墓碑中,标记好时间范围,再篆刻上一段毫无意义的哀悼语。
他是爱他们的,但与此同时,那些被冷落和忽视的眼泪,也是真真实实的。
裴山青耐心地站在车门外,眼也不眨的注视着江逾白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直到最后一点烟卷烧光,飘飘然坠在地上,才听见江逾白很小声的应了。
“嗯。”
裴山青绕到驾驶位那边上车,升起车窗后又帮他系好安全带,他没有开导航,直接上了路。
江逾白猜他应该去过很多次,不然为什么对这条路这么熟悉,他清晰的记得哪条街上开了花店,哪家的百合开得最好,哪家的郁金香颜色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