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穆时海一脸无辜:“知道那天就告诉你了。”
遗传沈斯静天生精准的直觉,许迟川对谎言嗅觉一向敏感,两人对视,穆时海漆黑的瞳仁清澈坦荡,立马抛出第二个问题:“那为什么要装不认识?”
“省点麻烦。”还想再说什么,穆时海先发制人把话堵了回去:“先去教室,来日方长。”
“许迟川!”江荟羽一溜小跑从隔壁办公室里出来,天蓝色的裙摆撩起细小的气流,明眸皓齿间笑意浮动:“开学典礼上国旗下的讲话,李老师选了我们俩。”
“我知道,”许迟川悄悄后退一步,和穆时海肩并肩:“李老师也告诉我了。”
女孩伸出手,一张稿纸孤零零飘在空中,精致的眉眼间露出一抹不可忽略的强势:“那跟我去二楼的活动室,我们练习一下。”
话音刚落,许迟川又往后一大步,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散发着拒绝,中间隔出一条银河,假装没看见那只还停在半空中的手,指一指正津津有味看热闹的穆时海:“新转来的同学,老陶让我带回教室,下次吧。”
江荟羽转头,穆时海站得笔直,冲她微微颔首。深色的宽松深色工装裤挡不住两条笔直如挺的大长腿,简单的浅色t恤愣是被穿出了t台走秀的气场,俊邃的眉眼像无垠神秘的黑洞,藏匿着深不见底的深渊。略带审视的目光像一面透视镜,男孩靠着墙手插在裤兜,坦然以对,四目相对时甚至还对她十分绅士地露出一个浅笑。
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知名的抵触,一股浓烈的不安迅速从心底上升,这张脸帅得太扎眼,但这不是个丰神俊逸的翩翩公子,是伊甸园里诱人堕落犯罪的苹果,散发着危险的曼陀香,剖开明艳鲜亮的外表,内里全是黝黑致命的毒罂粟。
娥眉紧蹙还想说些什么,广播里突然传来欢快的上课铃,许迟川如获大赦,转身头也不回往教室跑,白衬衫如一阵风似的刮过瞬间消失在过道,江荟羽气得跺脚,分明就是不想理她!还费力找什么借口!
初一进校开始,容貌清隽阳光绅士的许迟川就是他一眼锁定的目标,从小众星捧月的大小姐却狠狠栽了个跟头,不管是毫无理由的针对,还是娇气粘人的怀柔政策,许迟川都毫无反应,甚至一次跑得比一次快。
被丢在原地的穆时海:……
许迟川推门而入,四十来人纷纷抬头,讲台上守自习的岳雪面容微沉:“你不会喊报告了?”
“抱歉抱歉,”许迟川扶着门喘气:“跑得太着急不小心忘了,对了班长,老陶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岳雪脸色微变,合上书匆匆走出教室:“知道了,进来吧,快点回座位。”众人眼睛还直勾勾盯着门口,许迟川一脸莫名其妙,一把逮住正要出门的吴侨:“我脸上有东西吗?”
吴侨伸手一指:“你后面……”
背后传来穆时海阴测测的声音:“你该问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许迟川转过头,对上黑成锅底灰的脸,穆时海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跑得够快啊,死道友不死贫道,人家小姑娘那么喜欢你,唔……”
“闭嘴!”许迟川伸出手,捂上穆时海的嘴:“她那是喜欢我?她那是喜欢折腾我!”说完头也不回,转身自顾自走进教室。
第二次被丢下的穆时海:……
办公室里,陶一鸣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一脸局促不安的岳雪,女孩眼眶通红,声音隐隐带着哭腔:“陶老师,我……”
陶一鸣看得有点心软,但想起上学期的事儿,又瞬间硬起心肠,语气里是不容质疑的果断:“做个交接吧,我会宣布是你因为学习压力太大,主动请辞班长的职务。”
岳雪如遭雷击,眼眶里打转的泪再也忍不住,瑟瑟抖落抽泣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上学期会鬼迷心窍,冤枉许迟川期末考试作弊?
“岳雪,”陶一鸣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这两年班长你做得很好,尽管偶尔行事过于偏激,但我不否认你是一个负责的班干部;”
“人都有缺点,某些阴暗和龌龊的想法是人之常情,”陶一鸣扣扣桌子,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任课老师全都出去开会,学生也被他都支走:“特别是,嫉妒。”
岳雪一颤,脸色骤然惨白,死死咬住下嘴唇,原来陶一鸣什么都知道!
“从初一开始,许迟川处处都压你一头,不忿和不甘,都可以理解,但是理解,不等于可以谅解;”
“你知道你和许迟川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如果你们处境调换,换成你是班级第一,他是千年老二,许迟川永远都不会做出往你桌子里塞小纸条,污蔑你疑似作弊的行为;”陶一鸣坐直身体,表情严肃:“你总是很嫉妒,为什么每个老师都很喜欢许迟川,连沈乾松那样的泼皮学生打架时都会先护着他,现在我回答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