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往年的惯例,运动会前一天下午是不上课的。除了布置场地,每个年级还要集体彩排入场仪式,许迟川想了想:“那就周三中午去医院吧,下课就走,午饭在外面吃。”
“好。”
“先走了,”书包装得鼓鼓囊囊,全是要带回家的作业:“明天见。”
两个款式相同的书包一起走远,是上学期陆淼一妈妈逛街的时候买的,让陆淼一带了一个给许迟川。门框空空荡荡,夕阳照在浓密轻颤的睫毛,印出金黄色的阴影。穆时海看得出神,眉头不自觉轻蹙。
拖太久了,明天就道歉吧。
“爸。”
睡觉前许迟川敲开主卧的门,端着吃光的葡萄盘子站在门口,嘴里还含着没吐完的葡萄籽:“明天榨个豆浆我带着?”
“带去学校喝?”
“嗯。”
“放糖吗?”
“不放,多加把红豆。”
“好。”
“谢谢爸。”
第二天到学校时时间还早,校门还没开,端着保温杯站在校门口那颗树下面,从天色昏沉到天光大亮,校门关上之前,没有等到穆时海来。陆淼一已经催了他好几次:“走啊小川儿,再不进去就算迟到了。”
右手边空落一上午,许迟川眼睛盯着书,心却不知道已经飞到哪儿去。凉掉的豆浆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油皮,刚喝一口就被吐掉——这玩玩意儿一点都不甜,穆时海每次是怎么喝完的。
频频走神很快引起各科老师注意,据身后黄婧不完全统计,一上午他被钟敏(语文老师)戳了三次胳膊、廖璇(数学老师)点了五次起来回答问题,以及地中海老头(物理老师)盯着看了n多秒。
晚自习放学了,穆时海还是没来。
左眼皮突狂乱跳,坐立难安,是又和人打了架,还是胳膊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来不了学校?
“川儿,你不走吗?”
许迟川胡乱摆手:“我还有事,你们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