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一鸣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行了,回去吧,心里要有数,再有下次你妈揍你我可管不了。”
“知道,”他低着头声音很小:“谢谢陶老师。”
出了办公室许迟川转身上了天台,风有些大,裹紧校服还是不抵寒,阶缝的青苔融进了土里烂成厚厚的泥,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又矮又旧的居民楼和长满枯草的操场地。冷空气吸进肺里满是凉意,许迟川长舒了口气,冷点就冷点吧,冷才更让人清醒。
是考砸了,所以沈斯静的怒火陶一鸣的质问他都要承担,态度还得诚恳,“犯错要认挨打立正”许宥华从小教到大,何况……
“听明白了吗?”
钢笔落地很久,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微弱还有一点生气:“哦,明白了。”
气什么呢?他也不知道,穆时海盯着他看了一会也不再说话,沉默一直保持晚自习放学。回家以后许迟川又想了很久,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生气,反而越想越窝火,索性丢开不想了。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变了,对话从仅有的两句“让我出去让我进去”慢慢缩减成了戳一戳的手势,虽然饭还是一起吃放学也还是一起走,但谁都不会先开口说话,极有默契地保持着这样诡异的平衡。
但平衡也很快被打破。
月考前一天照例要搬桌子布置考场,许迟川抱着一大坨收拾出来的书往教室后面放,好位置已经被占完了,还剩垃圾桶和饮水机旁边有两个小空位,正站在垃圾桶面前犹豫,背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要丢就一起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转身回头,穆时海正盯着那堆书最上面没关上的盒子,里面还剩了七八颗巧克力,拉着张满是大冰碴子的脸语气硬硬梆梆,嘴角还有点似有若无的讥讽:“不丢了还占地方,多麻烦。”
许迟川从不知道原来被愤怒冲昏头是这种感觉,只一瞬间血气上涌,全凭本能脱口而出:“丢你大爷丢!他妈的穆时海,不会说话麻烦你闭嘴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