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大营望楼,朱棣同样一动不动。
铁铉想疏民集粮以供军需,他如何不知道?让铁铉从容施计,就要加大他攻城官兵的伤亡,比谁狠么?朱棣冷笑。
“求求你们,放我们过去,我们不是朝廷的兵马,求求你们……”
哀求声并大大,因为他们已经饿得没有力气说话。那些兵将都是在战场砍头枭首面不改色的杀神,可战场厮杀是一回事,这般等同于虐杀手无寸铁的平民,那是另一回事;一刀下去,痛痛杀了他是一回事,眼看着他们芶延残喘着,坚强地耗尽最后一丝生命力,那是另一回事。
对戍守在战壕一侧,阻止难民逃离的燕军将士来说,这同样是一种难言的煎熬,他们亲眼看着那些人一寸寸地死,或者实在无法承受饥饿和干渴,自尽而死,还有一些濒死的母亲,眼见逃不出去,便把奄奄一息的婴儿,或者几岁大的孩子扔过战壕来,你怎么办?难道你能再扔回去?
前锋营主将邱福忍耐了几天,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找到朱能、张玉等几个知交好谈了谈,几人一起来到朱棣面前。
他们还没说话,朱悚便淡淡地道:“朱橡是燕逆、你们是燕匪,你我统统是大逆不道、该株连九族的反贼,可是这本该由他们来保护的百姓,居然成了他们增加取胜筹码的人质,好笑吗?慈不掌兵,善不称王,本王只为本王的军兵和子民负责!”
众将听了顿时哑然,沉默片刻,最受朱棣宠信的张玉被众将眼神一阵怂恿,硬着头皮前说道:“殿下,盛庸、铁铛等人的奸谋,末将等自然明白,可是他们虽然用心险恶,咱们却不得不接招呀。”
“哦,怎么讲?”
朱棣微微动容,这才道。
张玉道:“殿下,城中确实缺粮,他们掳夺民粮供应军需虽是事实,但是他们自恃皇朝正绕,大义所在,任何行为,都可以标榜是为了江山社稷。他们可以说,这些人留在城里早晚是死,放他们出城是由着他们自生自灭,咱们若是任由无数难民死在城下,天下百姓都要唾骂殿下,唾骂燕军了。”
朱棣听了沉默不语,他在帐中徐徐踱了许久,才站定脚步,长叹一声道:“铁钻,算你狠!这一回合,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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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夏浔储存的粮食和咸菜快吃光了。他也慌子起来,再这么下去,如何是好?
他经常出外走动探听消息,尽管无法掌握城外消息,但是通过难民之口,多少也能从城中的反应了解一些。那人间地狱一般的惨景,看得他怵目惊心。他也想帮助别人,可他能帮助谁呢?连本该保乡卫民的官兵,库中还有可以支撑数月的粮食,都开始未雨绸缪从百姓手中抢那口保命粮了,他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