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回去之后,何天阳还没来得及知会鸿胪寺官员,驿馆里边就骤然增加了许多兵丁,在左右跨院间的正厅正院里,足足驻扎了五个小旗的兵丁,把两边堵得严严实实的。
原来孟侍郎在回来的路上业已想到了双方发生冲突的可能,如果双方真的在驿馆大打出手,甚或被倭国人把山后人杀个精光,那大明朝颜面何存?以大明之强,断然不可能做班超三十六武士刀下的鄯善王的,到那时把两国使节杀的杀、关的关,余者扫地出门,一件好事惨淡收场,他这官儿不用别人弹劾,也得卷铺盖回家了。
所以孟浮生一回驿馆,第一件事就是多派兵丁,把两边彻底隔开,根本不给他们见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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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鸿胪寺的司宾官张熙童捧着一壶茶,坐在仪宾馆正堂里,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正在自得其乐。
他特意搬到两国使团住处中间来,就是怕两边有什么冲突。正哼哼唧唧的,忽见一个穿了儒士长袍、虬须如墨的人从山后国使节的院落里出来,张熙童定睛一看,认得是山后国的那位仪卫使寻夏,忙站起来笑道:“寻使者,这是往哪里去?”
夏浔站住,向他拱手笑道:“哦,在下久慕大明风光之盛,物产之丰饶,夜来无事,出去走走。”
“啊,贵使到我中土,人地两生,京师之地,虽然不致生了什么岔迟,你又说得一口汉话,不过,还是不要走得太远才好。”
夏浔笑道:“省得,省得,有劳大人嘱咐,在下也不往别处去,就是……随便走走。”
说到这儿,他凑近几步,一副有些心虚、不好启齿的模样道:“呃……,大人,在下,想跟大人您打听打听道儿。”
刚刚坐下的张熙童忙又站起来,捻着颌下鼠须笑道:“贵使有话请说。”
“这个……”
夏浔左右看看,压低了嗓门,吞吞吐吐地道:“请教大人,这秦淮河,怎么走呀?”
“你……,哦!哦……”
张熙童忽地明白了什么,脸上顿时露出一副“大家都是男人”的笑容:“寻使者,你出了这个门儿,往右拐,一直往前走,有一座桥,下了桥,你往左去……”
张熙童唾沫横飞地给他解释了一番,想一想,又道:“贡院正对面儿,就是双金下处,左边挨着,就是全乐坊,再往前去,就是月来居,生意最是红火,价钱也公道,姑娘们更是没得说。一般就在岸边垂杨柳下,还会停着几艘画舫灯船,去画舫主要是邀三五知交,饮酒作乐,只是找姑娘的话,去那儿就不合算了,到灯船上找个船娘,却也别有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