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阿被夏浔的无赖态度给气着了,还未等她大发雷霆,夏浔已脸色一沉道:“我方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朝廷大军现在已经出现在瓦剌草原,鞑靼人被你们驱赶着四散奔逃,冬季迁徙,部落伤亡如何惨重,你是清楚的,你现在不该为你们的族人着想吗?”
豁阿哈屯冷笑道:“我当然想,可是与你商量岂非与虎谋皮?乌兰图娅既然成了你的女人,那个小蹄子,怎么会不把我瓦剌的情形向你合盘托出?你既然从小樱口中早就知道我也是脱脱不花的拥戴者,还要花言巧语来骗我,说甚么扶持我为瓦剌之主!”
夏浔正色道:“我没有骗你!草原的牧人,从不曾被消灭,因为没有人办得到!就算是以游牧立国的贴木儿,手中掌握着数十万草原游骑,不也拿他那叛逃的义子无可奈何么?这么大的草原,我们吃不下,朝廷不可能派驻流官去管理一群居无定所、逐水草而徙的牧民,要想长治久安,还得以胡治胡。
那么我们要靠谁呢?不错,你拥戴脱脱不花,可是到了今天,你还觉得他是顺天应命之主吗?你们的部落与瓦剌三王的部落是死敌,有你无我的存在!脱脱不花是瓦剌三王所立,你却拥戴脱脱不花,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拥有本部牧人的拥戴么?你之所以还能掌控着部落,除了你掌握着很大的力量,更因为瓦剌三王的势力都在支持你!
可是如今呢?他们已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他们要保证自己部落的安危都是大问题,哪有余力干涉你们部落中的事情?方才那个老朽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在你的部落里,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多少?这些人如此强烈的反对你,要么是想争夺部落的领导权,要么就是不满你与瓦剌三王这些世仇媾和,对不对?”
豁阿哈屯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神色,已然对夏浔的话做出了响应。
夏浔心中有数,说话便更加有力:“你要对抗那些想篡夺你手中权力的野心家,保证你母子的安全,以前要靠瓦剌三王,现如今除了依靠大明还有第二个选择么?你要争取那些仇视瓦剌三王的族人支持,除了和已对你毫无帮助的瓦剌三王彻底决裂,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不错,我们的确知道,你也曾拥戴脱脱不花,那又怎样?难道我们要听你天天高呼忠于大明才会决定扶持于你,难道我们会相信几句廉价的口号?利益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当你的利益同大明的利益保持一致的时候,你必然会做出对你有利、同时也对大明有利的选择!”
夏浔冷冷笑道:“父子之间的亲情可以是真的,男人之间的友情可以是真的!男女之间的爱情也可以是真的。国与国之间,却只有利益才是最牢固的黏合物,谁相信它们之间会有兄弟情、战友情、会像一对情侣般不离不弃?只有白痴才信!就算愚夫村妇,也只能被蒙蔽一时!”
夏浔用力地叩了叩桌子,大声道:“利益!利益所在!所以,我们相信,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不错,我今天来,的确是为了救她!不过,朝廷本来的主张也是如此,否则的话,你以为我为了脱身,就敢如此信口开河?”
豁阿夫人本已坚定的神色不禁动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