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折花山、整个基县、整个岷州,都感觉到了折梅峰上的动静,它的辐射力还将随着时间,影响到更远的地方。
整个折梅山上下,每个人每天都在忙碌着。
大马匪头子罗克敌也在忙。
他背着竹篓儿,手提打狗棍,发系青帕,身穿青衣,腰如约素,娉婷可人的一副小模样儿,正在山间小心地拨动着草皮前行。李鱼打算在山阴一面种草药,那也是利润丰厚的一块产业,初期投入小,但一旦形成规模,将来就是无本万利,任它天生地长,采下来就是钱。不过前期需要勘察一下
山阴,看看哪些地方适合种植。
龙作作主动请缨,负责了这一块。她自己有了身孕,不太可能爬山越岭了,但身边还是有人可用的,做为她的亲信俏婢罗克敌,自然也被派来了。草丛一拨,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吐着舌信丝丝地向罗克敌示威,罗克敌匆匆四下一看没人,立即挥棍一击,那棍力道极猛,速度极快,幻化作一道虚影,一下子将那条
蛇拦腰打折。
罗克敌立即扑上去,举出小瓶子,拔下塞子,把蛇牙按在了瓶口上。
这是一条五步蛇,毒性甚烈。
小瓶中已经有了小半瓶毒液,他已经采集了好几条毒蛇的毒液了。呵呵,已经十月了,只等今冬,只等那一天,我就把毒下在他们的饭菜里,送他全家归西。等李鱼损兵折将地逃回来,看到那一幕时,那种摧肝裂胆的痛苦,一定会让我
很开心,呵呵……
五天后,罗克敌见四下无人,从瀑布小桥边的一块石头下一摸,马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小瓶子还在。
他拔下塞子,嗅了一口,正想把塞子塞上,再把瓶子藏回原处,忽然一怔,又嗅了嗅,奇怪,为什么这么臭?当时那毒液可没这种气味啊。
罗克敌哪知道这种生物毒根本放不住,暴露在空气中几个小时就会失去毒性。犹豫再三,如此重要的计划,显然是不能出差错的,他必须得试试。
这时候,罗克敌目光一转,看到了旺财。旺财,当然是一条狗。不过却不是一只小可爱的狗。它是一只外形如雄狮般的大狗,一只藏獒。当然啦,作为一只未成年的藏獒,它的体形还不算大,但已威风如一只小
狮子。
罗克敌看看藏獒,再看看小瓶子,小心翼翼地摸出了一根绣花针,往小瓶里一探,蘸了点毒液,然后藏好小瓶子,举着绣花针,向旺财走去。小半个时辰之后,罗克敌躺在榻上,腿上、臂上,已经裹了好几匹白练布,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龙家寨的奶妈子蒲婆婆关切地说:“哎呀,虽说那小狗跟大家都挺熟了,
可畜牲毕竟是畜牲,谁知道它啥时会翻脸?不有句话说么,这人长了个狗脸,说翻脸就翻脸,你招惹它干吗?”
罗克敌眼泪汪汪地看着好心的蒲奶奶,要不是你这老东西出现的太早,我早一脚踢死了那狗,往瀑布里一抛,谁知道它去了哪里。就因为你的出现,我才只能被它咬啊……
可怜的罗克敌被迫养伤的时候,李伯皓、李仲轩、堂叔李环还有独孤阀主的独女小月儿,才一起前往折梅城。这四人接到消息后先行集结,再赶来岷州,这就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之后的时间,他们没有直接上折梅山,而是由李环和独孤小月建议,先走遍基县,体察民情。有时候
要了解一个人,他人的评价才最准确。
李伯皓和李仲轩当然是不以为然的,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好朋友要做继嗣堂首任宗主?这很好啊,什么能力不能力、人品不人品的,咱的朋友,那还能差得了?
可李环和独孤小月可不这么想。李环将来是要进入新成立的继嗣堂,并听命于宗主的。如果所选非人,那时谁来替他作主?继嗣堂将拥有相当大的自由度,只有如此,皇家才不会在探察世家动向的时候
,注意到继嗣堂。
在相当长的时间内,继嗣堂根本不会和关陇集团有什么联系,只会按照事先确立的宗旨,由宗主自行决定该组织的发展,所以一旦选择错误,对他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而独孤小月,也负有一个重要使命。做为独孤阀主的独女,这位小公主实际上并不得宠,从小过得也不舒心。原因很简单,她爹重男轻女的程度严重到了极点。独孤阀主身为嫡宗长子继承了阀主之位,可是偏偏生不出儿子,虽然纳了那么多妾,多年来就只生了一个女儿,此后再无所生。郎中都说他是早年去西域历练时迷路于雪
山那段时间卧冰饮雪伤了肾水。急怒之下,独孤阀主对这个女儿是越看越不顺眼,总觉得是她的出生,坏了自家的风水。从小非打即骂,对她无数冷眼,这位本来拥有小公主一般崇高地位的姑娘,被如
此严厉的父亲管制得十分可怜。可惜,请了无数名医,吃了不知多少药,独孤阀主不但没再生出儿子,身体反而吃坏了,更加的没有再生子嗣的可能。那么,等他年事再高些,家族权利就得逐步移交给
二弟那一房。
可他和二弟关系又一向不好,而且二弟的心胸并不宽广,权力一旦移交,他这一房的下场可以预料。可这是整个家族的规矩,那么多房子弟看着,他不可能拖延不交。
所以,命女儿来考察李鱼之前,独孤阀主把小月唤到书房,做了一番交代:“你去,好好考察考察那个李鱼,如果此人确有才干本领,能为继嗣堂主,你就做他的女人。”
“父亲!”“你这是什么表情?哭丧个脸,让老子一看就从心眼里厌恶,你老子我还没死呢,摆这副臭脸子做什么!记住我的话,这是你为我家能做的唯一一件事,老子不能白养你这
么多年,滚出去!”“爹是要靠那个男人来让二叔家有所忌惮么?”从小沉默寡言的小月儿,其实心思比谁都灵巧,想到自己堂堂独孤阀的长房长女,生存的唯一作用居然只是用来和亲,小月
儿心中也是惨然。但父命她不敢不从,既然来了,对这个男人,她当然也是抱着鸡蛋里挑骨头的念头,一定要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