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忌干笑道:“这个……倒不是,而是……姑娘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庆忌倒有点不适应了。”叔孙摇光“噗哧”一笑。随即收敛了笑容,板起俏脸道:“公子说笑了,该做甚么就要有个说甚么的样子,人家现在是你的奴婢,难道还敢向主人乱发脾气么?反正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摇光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公子多多原谅。这赌约,是无论如何都要履行的。不然,公子你可以拂袖便走,摇光顶着毁诺背信的好名声,可如何在曲阜立足?”
叔孙摇光侃侃说完,立起身来向他郑而重之地施了一礼:“所以,就请公子勉为其难,成全了摇光吧。”
鲁脍居,因为今夜季孙斯在此宴请好友宾朋,所以鲁脍居没有按正常时间打烊,庆忌驱车赶到的时候,鲁脍居仍是通明,热闹非凡。雅苑的人通知了季孙斯,季孙斯通知了交好地朋友,这些人赶来这里,都是为了看叔孙摇光屈膝为奴的模样地。
英淘掀开车帘,放下踏板,恭敬地道:“公子!”
庆忌俯身从车里走了出来,仰首看了看楼上,然后转过身去,亲切地笑道:“叔孙小……咳,摇光,出来啦。”
车中盈盈地又走出一个人来,轻折柳腰,趋身下车。庆忌站在踏板旁,倒像是她的车夫。英淘看着庆忌忍笑不禁,庆忌看着他,也只好一脸苦笑,身边有这么一个不能使唤的美貌侍婢,中看不中用,实在是个大a烦。
其实他也隐隐猜到叔孙玉定要女儿履行赌约的用心了。女儿与人公开打赌,如果输了却不履行诺言,那不止对女儿的名声不利,对他这个反持鲁国外交大权的重臣同样不利。那个时代,对于信义,人们还是相当敬重地。
吴国的大贤君子季札当年出使列国时,徐国国君很喜欢他的佩剑,但是佩剑出使乃是一种礼节,当时不能解剑相赠。酒席上季札就对他承诺说,等归国时一定把剑送来给他。等季札归国时,徐君已经病逝,但季札仍然赶赴徐国,把剑挂在徐君的坟上以践诺言,被天下人赞扬他的美德。所以,虽是公子们游戏般地一场竞赛,叔孙玉也不愿为此背负不信之名。
同时,这老狐狸应该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趁势在自己身边安一颗钉子。只要让女儿随时随地的跟着庆忌,他自然可以掌握庆忌的一切行止,至少也可以让庆忌行事有所忌惮。有此美事,何乐不为?成碧夫人那番话不过是打趣庆忌罢了,叔孙摇光是什么人?堂堂鲁国大司空的女儿,谁敢真个把她当了侍婢使唤?至于冒险侵犯她,那更是绝无可能,叔孙玉有什么可担心的?
在别人看来是一件极享受的差事,就此成了庆忌的苦差。这哪里是一个侍婢啊,简直就是一个姑奶奶。庆忌平常出门,在那车厢里是想坐着就坐着,想躺着就躺着,想拿大顶都没人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