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碧夫人娇躯一僵,慢慢坐直了身子,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你为甚么这么问?是谁……是谁向你说了些什么风言么?”
庆忌柔声安慰道:“你不要多想。这许多时日的往来,我还不知你地为人吗?我只想从你口中知道,你和艾氏夫人……”
成碧夫人截口道:“昔年往事,我不想再提。”
她折腰而起,匆匆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后窗,风吹进来。掠起了她地长发。庆忌起身。轻轻走到她的背后,揽住了她僵硬地腰肢。成碧夫人娇躯颤了一颤,过了片刻,软弱地倒入他的怀中:“公子,你是不是也认为成碧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逼死艾氏夫人的凶手?”
“我没有……”
“别骗我,你心里是那么想地……”
成碧夫人忽地流下泪来:“昔年旧事,我真的不想再提起来。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唯有对你……,我却不想让你误会。公子啊,成碧敢对天盟誓,成碧绝无对不起艾夫人地地方,她的死,实非我地罪过。”
庆忌沉默片刻,慢慢说道:“她的女儿,流落于外,多年来不归府第……”
成碧夫人幽怨地道:“你因此事责怪我吗?季孙小蛮,并非是我狠心赶来府去,这么些年来,为了她的离去,我不知受过多少人背后指责唾骂……是她自己不肯回来,我还能把她绑回来不成?若我真的那样做了,天下人还不说我是要机会害她?她若一直体健无病那也罢了,只怕偶感风寒,整个曲阜都要谣言四起了,公子啊,你想过成碧的为难之处吗?”
庆忌又复沉默,半晌方道:成碧,你对季孙小蛮,真地没有迁怒之意?”
成碧攸地转首,一把推开了他,两道柳眉都竖了起来,怒声道:“你不信我?”
她心中又悲又愤,气得浑身发抖。旁人怎样看她,她毫不在意,可是庆忌若视她蛇蝎,叫她实难忍受,听到庆忌这样的语气,她已悲愤欲绝。
庆忌轻轻擦去她脸上晶莹的泪珠,柔声道:“不要伤心,我这样问你,倒不是疑心了你什么,只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若不听你表白了心意,终究不敢放心说出来。”
成碧夫人睁大一双泪眼,问道:“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与艾夫人……不对!莫非与季孙小蛮有关?”她虽在气愤之中,到底心思缜密,极具机警,立即便猜出了庆忌所言必与季孙小蛮有关。
“聪明!”庆忌赞许地笑了一声,说道:“我告诉你,你不要惊讶,如何处理,还要你来决定。小蛮姑娘……如今就在费城。”
成碧夫人讶然低呼,连忙擦擦泪水,问道:“你怎知晓?你认得她?她在哪里?”
庆忌颔首道:“正是,我认得她,她如今……就在飞狐谷,扮做一个小村姑,应聘做了一个煮饭洗衣的佣妇,我想……她如此这般,必是为你而来……”
成碧夫人听了脸色数变,最后目光一沉,抿起嘴角道:“走,我们马上去飞狐
成碧夫人也不避庆忌,匆匆闪到屏风后便去更衣。天光明亮,屏风后影影绰绰难以遮蔽,成碧一走过去,一抹朦胧俪影便印在屏风上,宽衣、换衣,酥胸长腿、纤腰翘臀极具诱人美感,当此关头,庆忌却也无心欣赏,待她着衣完毕,两人便匆匆走出房来。
二人刚刚离开后宅,便见管事萧谨领了一名武士匆匆行来,一见自家夫人,萧谨立即站定,恭施一礼道:“夫人,这位壮士是当今国君遣到费城办差的使者,有事面禀夫人。”
成碧夫人诧异止步,她回来后已知朝中新立了公子姬宋为君,却不知这刚刚登基的新君派了武士来找自己做什么。那武士正是此番受命来寻小艾的雕鸣,一见成碧夫人妩媚模样,雕鸣双眼顿时一亮,他不敢多看,连忙垂下目光,急趋几步,躬身施礼道:“王城卫士雕鸣,见过夫人。”
“雕统领,不知你见妾身,有何事情?”
雕鸣又是一揖,说道:“雕鸣奉国君之命,来此地寻访一位小艾姑娘……”
成碧听到这里脸色已是一变,雕鸣头也不抬,继续道:“可是雕鸣来此已经几天,始终不见小艾姑娘下落。在她下榻地杏园客栈,小艾姑娘租下地房舍未退,房中行李俱在。雕鸣恐小艾姑娘遭遇不测,于是持了她的画像四处向人询问,今日问到一个匠人,听他说,夫人筑做新城地飞狐谷中,倒有一位烧饭的少女与画像有些神似……”
这个武士本是宫中武士,并非姬宋一直随身护侍的家将出身,并不知道成碧夫人与艾氏夫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更不知道小艾的真实身份,否则只要听说那少女是在飞狐谷在佣妇,也绝不会想到她就是季孙子菲府上的千金大小姐了。
此时说来,他还以为是季府在此地仗势欺人,强抓了许多壮丁上山做工,但季氏势大,他虽是国君所遣,言语间也不敢有所不满,只是委婉地道:“雕鸣听了本不相信,奈何除此之外别无线索,便去飞狐谷中想要看看此人。奈何前些时日夫人座车曾经遭袭,谷中守卫十分严密,雕鸣进不得山,只好回来亮明身份,请夫人恩准入山。”
成碧夫人长长吸了口气,颔首道:“妾身晓得了,本夫人如今正要去飞狐谷,雕统领的车子只管随我同行。”
雕鸣大喜,一颗忐忑的心放下,长揖到地道:“多谢夫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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