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交易(一万三求月票)

大争之世 月关 6347 字 2022-09-20

公子朝冷笑:“你懂甚么,忍?忍到姬元把权力一点点全收回他的掌心?那时我们想反抗也无能为力了。南子,我现在是食不安稳,寝不安枕,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象公孟絷一般,糊里糊涂的死掉,这种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啊。不错,姬元拥有整个卫国,但是他的人却在这宫城之中,只要我掌握了全部宫卫力量,姬元就能等于掌握在我的手中,任他来掌握天下,我照样掌握着他,那时还怕他玩什么花样。”

南子冷笑:“恐怕不止是为了自保吧,你要把国君控制在手里,还想掌握更大的权力,是么?”

公子朝恼羞成怒地道:“那又有什么不对?”

就在这时,只听卫侯姬元一声大喝:“子朝!”

公子朝吓了一跳,急忙循声望去,只见卫侯姬元从前方林中闪身出来,张弓搭箭,大喝一声:“看箭!”弓弦一松,一枝利箭劈面射来。

公子朝吓得魂飞魄散,他不知道是自己与南子地幽会惹起了他的醋意,还是被他听到了自己与南子的对话,这时都无暇去想了。两旁是合抱粗的参天古树,无从闪避,那箭离弦而来,电光火石之间,公子朝无暇多想,本能地一扯身旁的南子,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前。

一剑正中胸口,胸口一痛,南子绝望地闭起双眼等死,刹那间,一股巨痛弥漫了她地身心,那痛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她地心灵深处,她万万没有想到,危难时刻,口口声声爱她胜过自己性命的公子朝竟然毫不犹豫地把她做了盾牌。

这刹那之间,庆忌曾经对她说过的一番话,异常清晰地流过了她的脑海:“有人威胁到我的生存和利益时,我不会坐以待毙。如果现在有人一箭射来,我已躲闪不及,旁边站着的是我爱我敬的亲人友人,我宁可挨这一箭,也不会使他人挡箭,但是如果是与我毫不相干的外人,我不介意把他拉过来做盾牌,如果这人本来对我也没怀好心,我更加不会犹豫。如果身旁是无辜弱小,我或会动了慈悲之心,但那样为的也是自己良心得安,不用扯上天下大义……”

南子嘴角露出一丝凄婉地笑容,她在心里悲呼:“原来,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他追求的,只有权力!他爱的。只有他自己……”

公子朝也呆住了,姬元一箭射中南子时,他就想推开南子尸首,冲上去格杀姬元死中求生,但是一见姬元身后突然又冒出按剑而立的公孙戊和几名侍卫,他便知大势已去,较力,便想拔足而逃,就在此时。他看到南子胸口那枝箭居然“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不由得呆住了。

姬元受公孙戊提醒,知道今日不能真的杀了公子朝,否则心怀鬼胎地齐豹等人马上就得狗急跳墙,拥兵造反,所以用了无头箭。如此作态,只是想戏弄他一番罢了。不料这一箭射出,公子朝竟然抓了南子做挡箭牌,姬元一愕之后已是心喜若狂:这对狗,自此后宫与外臣。再难勾结共同与他为敌了。

姬元哈哈一笑。放下弓,故作从容地道:“子朝,寡人林中散步,见你在此,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怎么你竟敢拿夫人抵箭?”

公子朝脑袋“轰”地一声,什么都不及想,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期期说道:“国君,微臣……微臣……”

他看到姬元走过来,弯下腰看着他,姬元的脸上挂着笑意,眼中流露出不知是讥讽还是得意地神色,姬元地嘴巴一张一合的,好象在说话,但是他地耳鼓嗡嗡作响。虽然努力去听。却什么都听不到。他的身子簌簌发抖,得罪了卫侯。如今又得罪了南子,天下之大,他还能逃到哪里去?

南子站在一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她微微退了一步,靠在树干上,这才支撑着没有让自己的身子倒下去。哀莫大于心死,这一刻,她的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两天过去了,一直把自己关在寝宫里地南子渐渐恢复了意识,她开始主动为公子朝寻找起理由来:仓促之间,出于本能;他并非不爱我,只是他更爱他自己,但是,除了他自己,我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他会来见我的,只要他诚心的向我道歉,只要他肯低下头来,向我认错……,我……我就原谅了他这一遭……

然而,她没有等来负荆请罪的公子朝,她一心为公子朝着想,公子朝以己度人,却哪敢相信一向高傲,目不揉沙的南子会为了他而自欺欺人?哪肯相信曾被他做了肉盾地南子还肯放过他?齐豹、北宫喜、褚师圃都比他有实力,他来卫国才几天?他的根基是建在沙土上的,只有南子这位后宫之主的,他在卫国朝堂上才有一席之地。如果南子与他交恶,卫侯姬元想杀他就象捻死一只蚂蚁,得了南子授意的齐豹、北宫喜、褚师圃三人只会瓜会了他地权力,决不会为他报仇地。

南子的沉默,在他心中想来,是不知正在想着怎样恶毒的计划要害他,惶惶不可终日的公子朝走投无路的公子朝越想越怕,万般无奈之下,他选择了他认为最正确的一条道路:向卫侯姬元请罪投诚。

他披发左衽,入殿向卫侯姬元投诚请罪去了。君夫人南子的触觉虽然伸不到宫外去,但是她掌管整个宫中的用度和薪俸乃至宫中人员的任用,以她地权力和智慧,早收买了极多的宫婢和寺人为她所用,包括卫侯姬元身边的一些使唤下人,公子朝的举动随即便被人报告了与她知道。

南子一听心便冷了,临危时出卖她,困厄时不信她,这个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子朝吗?当那寺人吞吞吐吐地说出卫侯姬元当时正得意饮酒,公子朝披发负荆请罪,卫侯姬元恩威并重一番,把他招揽到麾下,又见他长发披散时眉清目秀模样,竟携他进入寝宫帷帐,足足半天功夫才携手同出时,南子不禁仰天大笑,笑得满脸是泪:

这就是她喜欢的男人,那个野心勃勃,一向自诩男儿丈夫的大英雄,为求活命,居然也效雌儿,把身子贡献与人,做了姬元的嬖童。可笑,恶心!卫侯地确好男风,可他此刻把公子朝带入帷帐,会是好他姿色吗?那或许是一种把他当成般猥亵狎弄地心理,或许是用他独特方式的一种凌辱和报复,从今日始,公子朝成了一个什么东西?

从这一刻起,南子只想做一件事:杀了公子朝!

此时地她不惜一切要杀死公子朝,已不是对他的恨意有多深。她要杀的。已不是公子朝,而是因为公子朝的存在而存在地自己的过去,因为对他强烈的仇恨和鄙视,她厌恶同他一起经历过去的那个自己。只有杀了他,她才不用这样屈辱的活下去。

“是的,公子朝,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狗都不如的公子朝,现在你肯答应了么?庆忌公子。”

“很抱歉,君夫人。伐吴在即,庆忌不想节外生枝,我……”

他突然收声,眼睛睁得好大,南子微笑着看着他,轻轻一抽腰带。腰带飘落在地,然后她用一双柔荑轻轻解开衣衫,香肩微抖,一袭黑袍轻轻滑落,里边什么都没有穿。那的眩人双目的美丽在灯光下闪耀着水一般柔润地光泽。微微举动间,那光晕就象水一般流淌,又象在灯下一方美玉似的感觉。

她不是一丝不挂,脚上还穿着一双精致的鹿皮靴子,唯因如此,那种更加强烈,那冰肌雪股,那令他不敢直视的,散发着可以让人窒息的强大魔力。完美的笋形水地耸挺着。一双修长笔直,长过半身地美腿曲线优美,纤腰紧致、曲线玲珑,肌肤滑腻如油。她微微侧身,的圆臀象满月般高高翘起,其白如雪……

“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你就能得到我了。公子。你真的要拒绝吗?”

庆忌双眼睁大,看了良久。慢慢举步向她走来。南子不禁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她美丽的唇角微微牵起,那双迷人地眸子缓缓闭起,用无尽地勇气,她克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悄悄仰起姣好圆润的下巴,颈子天鹅般优雅地扬起,珠唇轻启,做出一个无声邀请的……

她感觉到庆忌走到面前了,她感觉到庆忌已经在她身边站定,她不知道庆忌正盯着她的哪里在看,以致所有的羞人之处都有一种的感觉,她不知道,虽然竭力克制着自己,她如雪的肌肤上仍然透出了一种桃红的颜色,她修长浑圆地大腿已经禁不住地哆嗦着,然后……

然后她感觉肩上突然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件衣服,她愕然睁开眼睛,就见庆忌站在她的身边,他的身材高大,自己的身高原也不是差得太远,但是因为光洁溜溜一丝不挂的缘故,看起来就象一个小孩子了。

“来,伸手……”

南子傻兮兮地伸出手,一只大袖套了进去。

“这只。”

南子又伸出一只手,另一只大袖也套了进去。

然后她的衣衫被,掩住了那修长窕窈的身体,雪藕般的柔软,优美浑圆地修长,细削光滑地小腿,以及那青春诱人、成熟芳香的一双笋形。庆忌地手绕到她纤细内凹的腰后,又绕回来,在她腹前系着丝带。手碰在她平坦、柔软、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上,若隐若现的衣衫里,那性感迷人的香脐一闪即没。

“已经深秋天气了,没准再过几天,第一场雪就要到了,天这么冷,房中又未生火,小心着了凉……”

南子突然反应过来,顿时满腔羞愤,这算甚么?他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未长大的小孩子?我……我在他面前袒露了从不示人的身体,而他……他居然这样若无其事,竟然还象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婆似的在教训自己。

南子气得浑身发抖,浑然不知庆忌用了多大毅力来克制她的,他唠唠叨叨的絮语其实并不是说给她听的,只是分散他自己的注意力,消除一些异样的反应。

因为庆忌,所以公子朝才掌握了他梦寐以求的权力。因为权力,他利欲熏心,终至堕落成如今这副卑鄙无耻的模样。南子恨极了他们,本想色诱庆忌,驱使他去杀掉公子朝,然后再揭穿他凶手的身份,把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一并杀掉,即便那时自己也要身败名裂,葬送了性命。

她不惜牺牲自己,含羞忍垢来引诱他,就是抱着要死大家一齐死的念头。孰料,如今竟是一个她完全没有想到的结果,饶是她一向多计,此时也已经傻掉了。一个从不在男人面前脱衣裳的,一旦变得赤条条了,她还有什么心机可想。

好半晌,当她穿着已毕,她才恢复了神智,愤怒地推开庆忌。她美丽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你拒绝,是吗?”

“我不拒绝,但是在男人心中,永远不是第一位的,有人追求权利,有人追求名声。庆忌不是道德君子,但是我有我地骄傲,我是男人,不会因为美色,而屈服于一个。做她利用的工具。”

庆忌静静地说着。说到我是男人时,双眉一挑,露出一股自信和娇傲。南子心中一惨,忽地想起那个曾和他一样自信、高傲,同样自称男人的子朝雌伏在姬元身下婉转承欢的恶心模样,两相比较,五内杂陈。

她平静地说道:“我曾经鄙视过你,也曾经憎恨过你,可是不知为什么。被你这样拒绝的羞辱,这些感觉却都消失了。是我自己,被仇恨烧晕了头脑,你走吧,马上走,我就当你从来不曾来过。”

她慢慢抬起头,望着房顶的横梁,手指轻轻着自己腰间丝带上的合欢结。那是庆忌刚刚为她系起的。不太熟练,合欢结有些走形。

“你想自杀?”

庆忌从她脸上的神情。忽然看穿了她地心意。南子突然双眉一展,目光凌厉地看向庆忌:“与你何干?”

庆忌苦笑着摊开双手:“怎么不相干?你偷偷出宫见了我一次,然后就悬梁自尽了,知道的是你以身,受拒羞愤自杀。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子偷香窃玉,你自杀殉情呢。”

“我殉你个头!”南子气炸了肺,自杀的念头一扫而空,她恨不得扑上去从这个可恨的庆忌肩上咬下一块肉来:“滚!快滚,不要让寡人再看到你!”

“在男人面前,要自称妾身,这样才可爱。你就算美得象天仙,如果整天摆着一副强梁嘴脸,也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庆忌不走,笑吟吟地在席上坐了,又沾沾自喜地加了一句:“其实……我很尊重的,不过嘛,就该有个地样子。”

南子狠狠地瞪着他:“你还要怎么样?再不走,小心我改变了主意,你只有四个人,在这帝丘城中,我要杀你,还是易如反掌的。”

庆忌脸色一正,说道:“我不问你为什么反脸成仇要杀子朝的原因,那是你的私事。不过……你私下见我,既不通过朝堂,也不通过齐豹、公子朝等人,看起来,你的处境很不妙啊。”

南子冷笑道:“那又如何?就算南子成了孤家寡人,与你庆忌有何相干?”

“你不是孤家寡人。”庆忌一笑:“你是宋国公主,卫国夫人,其实你有很多力量可以利用,只是你根本没想到而已。用自己地身体做代价,是最愚蠢地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