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忌“哗”地一甩肩后披风,大喝道:“进攻!”
一侧山峰上,叔孙摇光、季孙小蛮肩并肩地站在大石上,望着山下战况。在她们身后,站着自那处城中临时聘来的两个侍女。二人合抱着一具瑶琴,也在向山下探望。
虽然山风凛冽,叔孙摇光却紧张得掌心全是汗水,嘴里低低埋怨:“一军主将,怎好以身涉险。还要我们在此抚琴吹箫,观其作战。真是的,人家都紧张死了,哪有心思抚琴?”
季孙小蛮掌中把玩着一支青玉箫,却看得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庆忌单臂一拂一甩披风的动作被她看在眼里,不由大赞道:“哇!这动作真是威风凛凛,太迷人了。”
叔孙摇光瞪了她一眼,喝道:“不要吵,马上要进攻了。真是的,他身为主将,为什么要亲自领军出战,真是太叫人担心了。”
季孙小蛮白了她一眼,不屑地道:“这都不知道?这可是庆忌与吴军第一次正面作战。庆忌去年初兵败大江,威名受挫,这一年多的时间,吴人将士对他的畏惧之心越来越小,吴人不知畏惧,他来曰伐吴夺城,不知道要多费多少手脚,多死多少将士,这一战他亲自领兵上阵,如果打得干脆俐落,在吴人心中重建他不败的威名,对以后的战斗可是大大有利。”
“咦,看不出,你还有这番见识!”
季孙小蛮得意洋洋地拱手道:“见笑,见笑,岂敢,岂敢,我是听荆将军说的。”
叔孙摇光听了不禁气结,她哼了一声道:“还不错,你倒没有据功为己有。”
此时,山下呐喊声传来,庆忌的大军开始向前冲去,战车奔腾,卷去一地尘土,站在山巅远远看去,就象腾云驾雾的一队天兵。
叔孙摇光心头一跳,情不自禁地一把攥住季孙小蛮的手臂,紧张得身子发抖,连声道:“交战了,交战了,千万小心啊!干嘛要冲在最前边?好危险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这个该死的阿仇,冲得这么快,左右厢车都跟不上啦!”
季孙小蛮吃痛道:“喂!你攥痛我啦!有什么好担心的啊,你头一回见到打仗啊,怎么嘴唇都吓白了?”
叔孙摇光这才惊觉自己抓着她的手,叔孙摇光把她手臂一甩,愤愤然道:“你这人怎么全无心肝?咱们在卫国艾城怎么说的来着,赶你走都不走,好啊,还以为你真的喜欢了他,怎么他上阵厮杀,你一点都不在乎?噢,我知道了,反正你和他没有婚约,他要有个好歹,你也不在乎再嫁别人是不是?”
季孙小蛮像看白痴似的看着她,同情地摇摇头:“真不明白你到底担心什么,他是谁啊?吴国第一勇士啊!走逾奔马、跃接飞鸟,力搏犀牛的庆忌啊,他上战场有甚么好担心的啊,谁死也轮不到他死啊,啊呸呸呸,不说死字。真是的你,大惊小怪的,我对他……有信心。”
叔孙摇光瞪大了双眼,使劲地看了看这个盲目崇拜的小女孩,然后把目光慢慢转向尘土飞扬,杀声震天,箭矢如雨的战场,喃喃说道:“真是白痴!”
“你说谁啊?喔……真的唉,真是白痴。那个王孙雄竟敢驱车向前与庆忌单打独斗,啧啧啧啧……”
叔孙摇光实在不想把目光从庆忌身上移开,但她还是扭过头,同情地看了看身边的小丫头季孙小蛮,季孙小蛮则很同情地看着持矛冲向庆忌的王孙雄……
庆忌与王孙雄稳稳地站在战车上,冷冷地凝视着对方。他们都穿着皮甲皮战裙,战甲上涂着生漆,肩甲、胸甲处有青铜铆扣,头戴青铜胄,手中握着锋利的长矛。在他们的身后,随着尘烟四起,一辆辆战车如怪兽一般咆哮而来。
双方的战车虽冲势甚急,但都以主帅战车为核心,形成一个攻击的楔形攻击阵,近了,更近了,双方还隔着大约有十丈距离,自双方战车背后,一片箭雨如飞蝗般腾空而来。
庆忌一军在北方,风是北风,再经双峰之间的峡谷加速,风力更劲,所以箭矢也比对面吴军射得更远、射得更急,双方一蓬箭雨射下,许多士兵已应声倒下。
“举盾!”战车后的剑盾手齐刷刷举起了藤盾、皮盾、木盾,倾斜着一定的角度抵挡箭雨,护住要害,前方战车则加速前冲,同时用兵器拨打箭矢。
战车接近了,更近了,战马长嘶……
“戈!”庆忌和王孙雄同时用冷冷的声音吐出一个字。
阿仇双膀较力,使劲一抖马缰,战马潇潇,与对方的战车错毂而过,再仇自战车上拔出大戈,在空中挥起一个圆,向对方战车上的甲士头颅狠狠砍去。两车车毂交错时距离最近,庆忌与王孙雄同时举矛,矛成一线,向对方毫不留情的刺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