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庆忌也知道他不擅民政,而南武城原本又是一座主要用于军事目的的城池,此地民政官员力量极为薄弱,因此陆续给他派来了一些民政官儿,都是从吴国士族和其他诸国赶来投效的士子中提拔起来的年轻人。
这个时代地人家族观念甚重,他们重视家族发展和个人前程,为了家族的延续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但是国家对他们来说,仅仅是个居住地的概念而已,此外与他并无什么重大干系。若是一国世袭的公卿,因为家族和个人的荣辱与国家的兴亡休戚相关,那还好些,普通人就要淡漠的多了。
对那些祖上曾经辉煌,如今已经从大贵族沦落到士族,家族地位不断下降。而又自觉有些本事,只是没有受到重用的人,更是极易流动。这就有点象二十一世纪地人在公司里面任职,前程无望又不甘堕落时,跳个槽而已。
这样地人一旦投奔吴国,自然都想有一番作为,他们大多是年轻人,敢想敢干,精力充沛,一腔热血。又大多颇具学识才干,对吴国这个基层人才严重匮乏的国家来说,是一股极难得的新鲜血液。
随着民政官儿陆续增加,梁虎子肩上的担子才渐渐轻了下来。他带着北武县丞赶回城去,介绍了分配给他的两名官员,然后由他领回北武走马上任。石湛前脚刚走,便有一骑飞至,送来了吴王召见的紧急军令。
梁虎子不知姑苏出了什么事,心中有些吃惊。急忙把事情向属下交办一番,然后便随信使快马轻骑赶回姑苏。
到了姑苏城他才知道齐鲁即将议和,吴国如不迅速行动,便将失去占据东夷的最佳时机,庆忌命他立即率军北上。制造吴军驻扎于东夷的事实,一旦齐鲁议和成功,鲁军退出东夷地区,立即添补鲁军势力留下的空白。
由于东夷与吴国议盟地事尚属机密,此次出兵便另找了个理由:东夷匪患与展跖匪军常常南下袭扰边境,掳夺民财。此次出兵是清剿匪患,以靖边疆。
梁虎子慨然领命,英淘已经从姑苏城防军和附近卫城驻军中,给他挑选了许多战阵经验丰富地老兵,组成了一支枕戈待发地精锐力量,梁虎子风尘未洗,便赶去接收军队。这支军队中有许多梁虎子带过的老兵,他们现如今都是两司马以上职阶地军官,所以这支军队虽是刚刚组建。梁虎子照样能如臂使指,令行禁止。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文种管着吴国的钱粮,梁虎子急于出兵,点收了军队,马上便亲自赶去向文种催要粮草,却不想“吝啬文”果然名不虚传,面对梁虎子这位吴国上将军,文种居然还是一毛不拔,拿着梁虎子所列的粮草数目清单。他像个术士似的掐着指头念念有词。大讲吴国当前用钱之处多少,他这大掌柜的如何不易。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天,就是不肯拨付,终于把梁虎子上将军给惹毛了。
梁虎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声咆哮道:“不要跟本将军说这些屁话,没有粮草,你让本将军如何出征作战?齐鲁一旦议和,恐怕东夷也要变卦,不肯再归顺我吴国,出兵之事刻不容缓,你竟敢如此刁难,如此大事你担待得起吗?别看你是甚么少司徒,信不信本将军一剑便砍了你!”
梁虎子咆哮如雷,唾沫星子喷了文种一脸,文种就那么被他提着,双脚几乎离地,他也不擦拭满脸的唾沫,却翻了翻白眼,阴阳怪气地道:“原来上将军也知道出兵之事刻不容缓,却不知大司马给了上将军多少人马?”
梁虎子见他问起兵马数量,还以为一番痛骂让这“吝啬文”胆怯从命了,便放开手,愤愤地道:“一万人马。”
“一万人马,能济得什么事?”
“你懂个屁!”
梁虎子很是看不起这些没有战功,全凭一张嘴皮子位极人臣的官员,冷笑说道:“兵贵神速,本将军必须抢在齐鲁议和的消息传到东夷人耳朵里之前便先行赶去。此时前去,东夷人欢迎还来不及呢,待他们得了齐鲁议和,齐人不再南下地消息,想再反悔可就难了。开门迎我们进去容易,想把我们扫地出门,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文种嘿嘿一笑,拱手说道:“原来……需要兵贵神速啊,受教,受教。将军即然这么说,文种可就有点不明白了,若是准备大批粮草北上,辎重车辆随军而行,那还何谈兵贵神速呢?只怕将军姗姗而至时,东夷人已经欢欢喜喜地解散了联盟,各自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