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身对春痕厉色道:“还有你,素日看你是个稳重的,才把你放在小姐身边,她胡闹你就由着她?就算是拦不住,也该早点告诉我,要不是我逼着问,你还替她瞒着,真出了什么事情,你还能瞒得住吗?”
一番话说得春痕大气也不敢出,只能低头认错。曦之见了,忙笑道:“奶娘,都是我任性,临时起的意,她想拦也没时间,再说是我给她下了死命令,不许说出去,还吓她说露馅就赶了她。好奶娘,千错万错都是曦儿的错,你要骂就骂曦儿好了。”
陶嬷嬷叹了口气:“这回就饶过你了,下不为例。”
春痕听了,松了口气,连忙道谢。曦之笑道:“你也辛苦了一夜了,再说那眼睛红红的,等会儿要是祖母问起来,也不好解释,就先去休息吧,我让莹月她们跟着就是了。”
说着又低声问道:“她们几个没察觉到什么吧?”
春痕忙笑道:“小姐放心,晚上一向都是我伺候着,她们都习惯了,只在外屋,并没有进来过。”
曦之听了,这才放心地挥手让她退下了。彼时莹月与另外两个大丫头绿枝,揉蓝进来,见曦之已经穿戴整齐,不由一愣:“小姐今儿个怎么起得这么早?”
“喔,昨儿晚上有些头晕,睡得太早了,今日天还没亮,就再也睡不着,只好起来了。”曦之随意地说道:“现在时辰还早,估摸着祖母还没有起来,你们先去忙自己的吧,过会儿再去给祖母请安。”
转身又吩咐绿枝道:“春痕今天好像有些不舒服,我让她下去休息了,等会儿你同莹月一起陪我过去吧。”
绿枝与揉蓝比莹月等人要小上一两岁,所以虽然同为大丫鬟,当年林家却只安排了年龄稍长的春痕和莹月随行,她二人在这里守着初曦院,这也直接导致了她们与主子的感情要疏远得多,平时有什么事情,也很少带她们出去。
不过据曦之暗暗观察,觉得绿枝老实持重,是个忠厚人,而揉蓝虽然也温柔细心,但却过于天真稚纯,因此便特意点了绿枝随侍。
荣煕堂林老夫人处,与往常一样,当家主母钱心兰例行请安后,便去处理家务了,远之早已去上学,唯有两个孙女儿留在这里陪着她,其乐融融地闲话家常。
待得吃罢早饭,钱心兰也闲暇下来,陪着一起闲聊,林老夫人先是询问了一些关于田庄铺子的收入,然后又细细地喝了一盏茶,这才笑道:“前几日与你提的那门亲事,着人去打听过了,都满口里说好,全京城也找不出几个这样出挑的人物,家世、人品、相貌都没得话说,你祖父还特意找了个机会跟他聊了聊,回来很是赞赏,说是小小年纪,便精明炼达,将来必是雏凤清于老凤声,前途无量。”
喝了口茶,又道:“不过卿之毕竟是你的女儿,这事儿还需问过你的意见才能定夺。”
曦之在一旁听得祖母满口赞誉之词,心中便知不妙,而且大娘是个最孝顺的,怎么也不会驳祖母的面子,果然钱心兰娴雅一笑道:“我是个没见识的,既然母亲和父亲看了都说好,哪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一切都凭母亲大人做主。”
林老夫人转身又向卿之问道:“卿儿可还有什么话说么?”
卿之抿嘴含羞一笑,娇柔地垂下了粉颈,低声细语道:“但凭祖母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