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早晨,各部落首领在自己本部刚刚起来。并未到穆恩处报到,此刻帐中只有穆恩和沐丝翁婿二人和一些侍卫。
沐丝身材高桃。一身右衽斜襟高领长袖镶毛边的肥大狼皮袍子,把他衬出几分鸷猛的味道来。而穆恩虽是年近五旬的老人,但是往那儿一站,枪一般笔直,足蹬马靴,紧扎腰带,显得极为魁梧、剽悍,毫无半点老迈之态。
“叶云豹派你来,要对我说什么?”
穆恩用的是突厥语,那削瘦的通译对荆沿用汉话重复了一遍,荆沿便笑眯眯地向他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就是穆恩大叶护了吧,哈哈哈,小可是陇右一个商贾,并非官府中人。这一次,突厥犯境,两国兵戎相见,打得不可开交,我们这些西域商贾很是不安呐,所以我们说服了叶中郎将,由我们派人来求见大叶护,咱们双方打个商量,这仗嘛,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
穆恩听了那削瘦通译的翻译,皱了皱眉道:“你们不是官府中人?那么你们究竟要来谈什么?”
荆沿含笑道:“各位都是草原上的英雄,住毡包,喝马奶,逐水草而居,蓝天白云下弯弓射雕,牧羊放歌,何等快意。陇右之地,实非你们宜居之所,双方又何必刀兵相见,杀伤许多人命呢?
在下受西域众商贾公推,代表他们前来同大叶护议和,只要你们答应退兵,我们这些商贾愿意付出一些财帛女子,以弥补你们出兵的损失,大家一团和气,岂不是好!”
穆恩听了通译回话,大怒道:“放肆!你们这是戏耍老夫不成!我挥兵十万,为的是攻城掠地、王图霸业,他区区一个明威守将,居然派你这样一个小小商贾,妄图以些许财物收买,便叫我们退兵,简直是儿戏!”
荆沿赶紧道:“大叶护切莫发怒,你实在是误会了。想那叶中郎将也不过是明威戍一方守将,他岂敢代替朝廷与你议和,甚至割地乞降啊?依照叶中郎将那意思,本来是要誓与城池共存亡的!”
穆恩冷笑道:“这算是一种威胁么?好啊!既然他有此心,咱们就较量较量!”
荆沿忙道:“大叶护,明威戍守军的确不是很多,不过,现在已经从凉州又调来了两万兵马,凭险而守,你们要攻下来怕也不太容易吧?更何况,凉州守将不但正在后方募兵,便是朝廷业已派了援军,风尘仆仆正在路上。
两军交兵,杀个你死我活,图的是什么呢?还不是利益么?呵呵,在下说话也许太直接了一些,不过在下是个商人,商人言利嘛,眼中也只有利。虽然说这是两国之间的战争。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利益之争,跟我们商人也没什么两样。”
荆沿滔滔不绝,通译一旁一句句地翻译着,沐丝听了,不觉有些心动。
说实话,河西陇右之地的牧草远不及突厥草原丰美,他们进攻河西陇右,直接目的是为了求财,更长远的目标则是据此为踏板,觊觎中原huāhuā世界。而现在骨咄禄病重。他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直取中原,以大唐目前的国力,他们也办不到这一点,所以这次出来。战略目的本来就是求胜、掠财。
陇右地区,他们以前曾经攻进来过,最终也没站住脚。其实这些草原部落发动战争的主要目的,大部分时候都是为了求财,除非中原衰弱,有占领的可能,否则他们是没有决心发动一场以占领为目的的战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