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薛师到了!”
刚才还一脸矜持的武三恩和武承嗣忽然就换了一副模样,满脸堆笑地抢出府门,倒似他二人才是这府邸的主人一般,把武攸宜摞到了后面。
“吁栅~”
薛怀义勒住马缰,睥睨四顾,武三恩快步上前,自他手中接过马缰,武承嗣则抢步上前,为他扶住了马镫,薛怀义大刺刺地下了马,哈哈笑道:“魏王、梁王,薛某没有来迟吧?”
二人笑容可掬,抢着说道:“不迟,不迟,薛师来得正好,薛师乃是我武家贵客,薛师不到,这宴无论如何是不能开的。”
薛怀义哈哈大笑,忽然一眼看见杨帆,便撇下武承嗣和武三恩,大步走过去,上上下下瞧了几眼杨帆,越看越是得意,便在他肩土重重地一拍,大笑道:“十七啊,你在西域立下的那些功劳,为师都听说了,很是为你欢喜呀!不错!这才是咱白马寺出来的人!”
薛怀义说完,回首对众弟子道:“你们这些废物,跟着为师厮混很久了,何时有过十七这般出息,啊?都跟你们小师弟多学着点儿!”
众和尚连声称是,其中与杨帆相熟的弘一、弘六等人都围上来,与杨帆亲亲热热地打招呼。武承嗣和武三思见状,忙也凑上前来,顺着薛怀义的意思,把杨帆狠狠地夸奖了一番,哄得薛怀义开怀大笑。
众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薛怀义从他的弟子杨帆立功于西域,一下子就讲到了他当初领兵攻打突厥,骨咄禄闻风远遁、避而不战的英雄事迹,薛怀义说的眉飞色舞,众人拍得马屁横飞,主宾其乐融融。
到了后宅花园的宴客大楼,薛怀义当中落坐,武三思和武承嗣也分左右傍着他坐下,这酒宴才算正式开始一排排美丽的侍女奉上水陆八珍、各色美味,武攸宜作为主人举杯致辞盛宴就此开始。
这场酒宴,除了放荡不羁、目无余子的薛怀义喝得开心,他手下的弘一、弘六等弟子杯筹交错,谈笑无忌对其他人来说,却是毫不轻松。
武则天已经登基称帝,太子之位就成了武家人最关心的话题。武家子侄当中势力最大、最有可能夺得太子之位的,就是武承嗣和武三思。其他的武氏族人虽然都姓一个武字,却也存在着依附于谁的问题。
而武承嗣和武三思呢,一方面,他们要恭维讨好薛怀义,尽可能地与这位皇帝的情夫建立亲密的关系,一方面又得趁此机会,拢络像武攸宜这样掌握着重要权力的武氏族人,同时还得跟对方别着苗头不让对方盖过自己的气势。
这笙歌曼舞、一派升平之中,实是蕴藏着极其复杂的利害计算、权衡和妥协,除了白马寺众人因为薛怀义的地位超然,可以不去考虑,其他诸人谁能掉以轻心?
在武家邀请来的这些外姓客人中,周利用、冉祖雍,宋之逊,李俊姚绍之已然是武三恩的人,而丘神绩和周兴、傅游艺、张嘉福、王庆之则是武承嗣的人,唯一可以争取的外姓人就只剩下这位新晋的军方权贵杨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