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隔上三五天,他就会到女儿府上拜见,这回女儿都回京好几天了,还不见他过来,使人去问,才知道出了事。
阿娘,别人是否谋反,女儿不敢确定,可杨帆绝对不会谋反!他凭什么谋反呢?他可是阿娘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在朝里跟任何派系都不沾边儿。再说,他后边有薛师这座大靠山,前程一片光明,他有什么理由依附叛党?”
武则天缓缓地道:“来俊臣查出,他收受了李游道的巨额贿赂,为娘记得,当时似乎就提到过这来源不明的十六座店铺,难道这些店铺……是你的?”
太平公主理直气壮地道:“当然是女儿的,要说起来,杨帆除了这十六家店铺,还有什么财产呢?而这十六家店铺,却是女儿所有。他那所谓的巨额贿额,在哪里呢?”
武则天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针尖般锐利:“女儿身为天皇贵胄,自然不宜从事商贾贱业,可是……你想要打点店铺,难道公主府里就无人可用了?为什么要把它交给一个外人,还是一个不懂经营的将军?”
“女儿……”
太平公主说了半句便即语塞,一张俏脸胀的通红,武则天一直紧盯着女儿的神情变化,看到这里。她突然明白过来,脸sè顿时变的非常难看。
忽然间,武则天就想起了许多事,想到当初杨帆与女儿同场击鞠,想到从不热衷帮人说亲的女儿忽然学起了千金公主,帮杨帆撮合婚事,想到她听说的杨帆成亲之ri。女儿赠送厚礼的传闻。
包养面首的贵妇人,很多都是把小白脸的一切都承办下来的,包括帮他成家立业。比如太平公主nǎi娘之女姚夫人帮柳君璠置办嫁妆的事情。
武则天又想到女儿当年公开选驸马时落落大方,毫不羞怯,敢于当众选择她中意的人。如今偏偏提到杨帆却yu言又止,少有地露出羞意,这意思还不明显么?可她能说什么呢,责备女儿吗?她这个母亲尚且养着面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女儿?
这些想法在武则天心中飞快地闪过,她缓缓说道:“女儿,杨帆的罪证,可不仅仅是这一点,朱彬、裴宣礼,都已先后承认与他有所勾连。谋反。是对皇朝不忠,对朕不忠,任何人……都不可以宽恕!”
“母亲……”
太平公主只唤了她一声,便落下两行清泪:“从小到大,这是女儿第三次求你。第一次。女儿求你赦免无辜的驸马,谋反的是他两位兄长,不是他!母亲不答应,女儿的好驸马,是阿娘赐予的,又是阿娘亲手夺走了他!”
她珠泪盈睫地看着武则天。又道:“第二次,是女儿不想要那个驸马,母亲却执意要求女儿下嫁,那一次,母亲依旧没有答应女儿的请求。阿娘,你可知道,和一个你根本不爱的男人朝夕相处、白首同归,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吗?”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轻轻落在武则天的手上,武则天坚硬的心微微软化了一下。
太平公主道:“这是女儿第三次求你!如果杨帆真的有心谋反,女儿不会保他!男人再亲,总亲不过自己的生身母亲,如果一定要女儿做一个取舍,女儿自然站在娘亲一边,可他……真的不可能谋反啊!”
武则天烦躁起来,她抽回手,有些愤怒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拂然道:“你是说,来俊臣在欺瞒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