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咬了咬牙,恨得牙根痒痒:“你刚刚还说我是欺男霸女的纨绔,现在又要我帮忙,这算不算是出尔反尔?”
杨帆正色道:“你要搞清楚,我的公主殿下!现在你和我谈的是公事,是盟友之间的事。你帮你,就是在帮你自己。我在刑部站住脚,与你的谋划将有莫大的帮助!公与私,还是分开的好!”
太平公主犹豫了一下,又道:“母皇正在看着你如何打开局面,如果我出面,会不会让她觉得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杨帆笑了:“咱们的皇帝陛下是一个欲成不事,不拘小节的人,如果我事事都去搬救兵,固然是无能之辈,可是如果我只是为了打开局面,却为了怕人说三道四便放着现成的人脉而不用,那是愚腐,一个愚腐的人同样难以成事。
陈东占了地利,在刑部苦心经营多年;崔元综占了天时,身为刑部正堂,他理所当然地可以招揽大批心腹,这是他们的长处。我有人和的长处,我为何不用?难道怕他们嘲讽,我就得绑起自己的手脚,放弃自己的优势?我有的而你没有,那就是我的能耐,你得服气!”
杨帆说的很从容、很自然,看来推事院中关了一遭,他真的想通了很多东西,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太平公主看着她,眸中隐隐又有些着迷的感觉,现在的他有点霸道,有点蛮不讲理,可她偏偏就喜欢他的这种味道,大概是从小到大围在她身边,事事予取予求的男人太多了,所以她眼里只看得见这个男人,心里也只肯让他住进去。
杨帆举步欲走,忽然又止住身子,对太平公主道:“婉儿那里,我不想再让她伤心了,你打的结,你来解!”
想了想,终究放心不下,杨帆又逛她道:“如果你不肯出手,我就自己来。我并非毫无办法的,婉儿可是用我的名字起的誓,实话对你说,杨帆只是我现在用的名字,我的本姓与本名并不叫杨帆,我也不是来自交趾,我的童年……其实是在韶州一个叫桃源村的小地方长大的。”
太平公主脸色变了,杨帆很满意她的反应。
婉儿如果是男人,就是属于那种很方正的君子型男人,对于誓言这种事,有些人可以像吃饭放屁一样随便,但是婉儿不然,她会重视誓言、信守誓言,尤其是这个毒誓关乎自己的生死,哪怕有一线实现的可能,她就宁可委屈了自己,也绝不敢冒犯。
杨帆虽不相信这个,却无法让婉儿也不相信,所以,他只能要太平公主自己来解开这个结,他相信只要太平肯做,一定会有办法!
杨帆掀开舱帘走出去,八个健壮的妇人和船上的梢公舵手乃至厨子看到他出来,都赶紧看天的看天、看水的看水,做出一副根本没有看见他的样子。公主和这个男人在舱度了一夜呢,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所以他们只能装着看不见。
踏板还没放下去,但是船并不高,杨帆只纵身一跃,就轻盈地落在松软的沙滩上,然后一掸长袍,举步向天津桥上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出“韶州桃源村”那几个字时,太平公主眸中攸然闪过的的惊骇与恐惧。那是个小地方,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本来绝不应该听说过的,因为他和公主同谋的那件大事,他也不担心如果公主好奇的话,会打听到有关桃源村的什么消息。
但是很显然,太平公主早就知道这个地方。
而杨帆自以为这招“杀手锏”撼动了太平的心神,“杀手锏”总要丢得干净利落才显得潇洒,所以他丢下这句话后就很潇洒地拂袖而去,根本没有注意到太平公主眸底的惊骇与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