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道:“皮囊只是一种说法,出家人爱惜飞蛾纱罩灯,怎么可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你一向喜欢穿柔软贴身的衣服,现如今粗布衲服,穿着一定不舒坦吧?”
天爱奴没有说话,杨帆等了一会儿,悄悄探过头去一看,只见天爱奴对着一潭池水,眼泪吧嗒吧嗒地正往下掉。
杨帆好生心疼,忙道:“好好好,我不说了,我……我只是想哄你开心,想着逗你笑笑,那就不会生我的气了。你不要哭了,我不说了就是。”
天爱奴抹抹眼泪,哽咽地道:“你知道我回华山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杨帆忙问:“发生了什么?”
天爱奴抽噎道:“我九死一生,养了半个多月的伤,腿还没好利索就来找你,我满心欢喜的……”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落下来。
杨帆惊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凭你的武功,是谁伤了你?”
天爱奴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满心欢喜而来,谁知到了洛阳,却只看到你夫妻恩爱、双宿双枉。我在华山险险就死了,可那只是痛在身上,杨帆,你这一刀,伤得我好深,我站在你家对面,看着你们一起走去,有说有笑,我心里痛得……喘不上气来……”
杨帆轻声道:“阿奴,那是皇帝的旨意!”
天爱奴泪眼迷离地乜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托辞!只是皇帝的旨意,你不爱她?”
杨帆沉默了一下,缓缓回答道:“娶她的时候,是不爱的!”
天爱奴马上敏感地道:“那就是现在爱啦?”
她的眼泪又噼呖啪啦地掉下来:“恭喜你啦!贫尼已皈依我佛,请你就此离开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不要打扰贫尼的修行!”
杨帆暴躁起来,道:“修行个屁!我不答应,天下间哪家寺庙敢收留你!”
“凭什么?”
“就凭我师傅是天下最大的僧官,辖制天下僧尼,我已经向他讨了一道法旨,担任佛门护法、白马寺僧值,你说我有没有这个权力?各尼庵的住持给我不给我这个面子?”
天爱奴又怒,拂袖道:“你威胁我?那我走就是了,天下之大,我何处去不得?”
杨帆道:“你何处也去不得!你敢走。我就以容留不明身份者的罪名,取缔这家尼庵建寺授徒的资格,你向来恩怨分明,忍心让这些好心收留你的老尼姑修了一辈子佛,最后却无庵可归、无庙敢收?”
“你……”
天爱奴大怒道:“好!我不走!没有寺庙敢收我。我就在这林中自己搭一座草庵。没人敢度我,我就自度,别人不敢收留我,佛祖会收留我。你这位僧值不会连佛祖也管得了吧?”
“当然管不了……”
杨帆笑了笑,道:“但是佛祖不会收留你的。”
天爱奴冷笑:“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神通广大,连佛祖都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