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呶呶嘴。向他示意了一下,杨帆安抚地拍拍冯元一的肩膀,起身走过去。阿奴叹了口气,小声把经过说了一遍,杨帆这才恍然。公孙兰芷胀红了俏脸,讪讪地道:“这一次,是我的错!”
杨帆摇摇头,又转身走到冯元一身边坐下,斟酌了一下,缓缓地道:“元一,受酷吏陷害,遭受不幸,这不是你的错!有些事,是已经没法改变的,可是以后的路怎么走,却在于你自己!”
他揽住冯元一的肩膀,轻声道:“想想看,你当初以石刀刺杀钦差,那是何等勇敢、何等气魄?谁敢说你不是一个大丈夫?秦舞阳是史上留名的一位勇士,可他也不过十三岁才敢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一个泼皮,说的不好听点,那不过是两个泼皮街头斗殴罢了,你的所作所为比他高明百倍,这若不是真男人、大丈夫的话,那谁才是?”
冯元一听了,哭泣的声音轻了一些,他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而已,而且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是杨帆帮助了他,所以对于杨帆的话,他特别能听得进去。
公孙兰芷内疚不已,见状也上前劝道:“元一,你说什么才是男人?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光宗耀祖、不叫祖宗蒙羞?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任何一条做得好,都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阿奴道:“杨大哥和兰芷姐姐对你说的话,都是做人的道理!衡量一个人的标准,是这些高贵的品德,是他一生中做了些什么人所不及的大事。已经生的事情,你改变不了,可是你的未来是什么样,取决于你自己。元一兄弟,按杨大哥和兰芷姐姐说的去做吧,你一样能够成为青史留名的大人物,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冯元一缓缓地放下双手,泪眼迷离中,看到他们真诚而关切的目光,这让他无比敏感却也迫切需要关怀的心中,生起一股暖意。
杨帆见他态度有所暖化,便向公孙兰芷和阿奴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们暂时离开。然后又对冯元一道:“杨大哥现在什么都不说,只在这儿陪着你,你好好想想杨大哥和两位姐姐对你说的话,想想做人的道理。”
阿奴拉了公孙兰芷一把,转身就欲离开,走出两步,稍一犹豫,又站住身子,对冯元一道:“小蛮姐姐听说你跑了,很着急。她有孕在身,不能追上来,我先回去告诉她一声,免得她担心。阿奴姐姐和小蛮姐姐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餐!”
冯元一怔怔地看着阿奴、公孙兰芷带着那两个闯祸的小丫环离开,两个丫环姐姐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着他,满脸的歉疚。
等阿奴一行人走远了,冯元一缓缓低下头,沉思良久,才抬起头来,期盼地看着杨帆,道:“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先生也曾和我说过这样的话!杨大哥,你说……做得到这些,就一定是真男人、大丈夫吗?”
杨帆摸摸他的头,肯定地答道:“不错!太史公‘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后世之人提到他时,不管是文人士子还是贩夫走卒,谁不崇敬尊重?谁会在乎他曾受过宫刑?是不是男儿大丈夫,看的是他的品格、他的作为,而不是皮相!”
“嗯!”
冯元一用力点了点头,眼中渐渐焕出神采!
这时,一位公孙府家人从小径中走来,无意中往林间小亭上一望,“啊”地一声站住脚步,忙从树丛中穿过来,到了小亭前,垂手站立道:“原来杨郎中在这里,小的刚刚接到一份请柬,是请杨郎中赴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