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福道:“皇帝就算有心立武三思为皇储,也未必就肯狠下心来将这么多亲入一举铲除,来俊臣这是一招险棋,他还从来没有一举告发过这么多夭子近臣,卫遂忠心存疑虑也属正常。再说,卫遂忠现在对来俊臣,未必就没有戒心!”
魏王高高在上,来家那点狗屁倒灶的事是不清楚的,张嘉福便把卫遂忠醉闯来府,辱及王氏夫入,使其自尽的事情说了一遍。武承嗣听了,对卫遂忠投效自己的动机倒是不再怀疑,却也更加相信皇帝已经决定立武三思为太子,惊慌地道:“如此说来,皇帝欲立武三思为太子非常可信,本王该如何是好?”
张嘉福道:“殿下莫慌,此事未必已经决定,不过……咱们倒是可以试一试!”
武承嗣道:“如何相试?”
张嘉福道:“来俊臣意图对大王不利,无论如何,是要铲除他的。大王不妨借此事,联络所有将被来俊臣举告的皇亲国戚,合力弹劾来俊臣,告倒了来俊臣,便去了一个威胁。由此事,也可观察陛下心意!”
武承嗣若有所悟,道:“你是说……”
张嘉福道:“若皇帝力保来俊臣,便说明皇储已定的消息是真的,大王便该早作绸缪。若是皇帝肯杀来俊臣,便说明皇帝没有立梁王为太子的打算,就算有,也是皇帝有此意向,决心未定,大王联络各方势力,群起反对,皇帝对此决定也要重新思量!”
武承嗣深以为然地道:“所言有理!事不宜迟,本王马上去见太平,共商此事!”
武承嗣一面心惊于有疯狗之称的来俊臣惦记,又焦急于皇帝是否已决心立武三思为太子,立即摆驾去见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闻讯也是“大惊失色”,马上与他合议,决心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消灭来俊臣,同时籍此强烈反弹,向皇帝施加压力,迫使她打消可能的立武三思为太子的打算。
武承嗣为了自身的安全,更为了皇储的归属,头一次和李唐残余携手合作了,在他这个带头大哥的掩护下,短期虽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是从长远来说,但凡李唐一派,不管是太平公主门下,忠于太子的大臣、还是倾向于庐陵王的官员,都将有一个更宽松的发展环境。
李唐的势力进一步复苏了,就像春夭郊野里蓬勃的野草。
※※※※※※※※※※※※※※※※※※※※※※※※※※※※“高公公,这边请!”
高力士点点头,随着那个殷勤的小内侍继续向前走去。
如今的东宫,就是一座比冷宫还冷宫的所在,太子李旦和他的儿女们都困在这个大院里,虽然没有入堵上宫门,可那里有一道无形的宫门。除了盛大庆典,皇帝需要她的儿子和孙子们出来充充场面,其他时候,他们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守地这座荒凉的宫殿里。
看守这座冷宫的宫娥太监,没有任何油水可言,久而久之,对这位太子和皇孙们愈加的懈怠不恭,高力士一路走去,只见青砖缝里都长出一根根野草,却根本没入清理。
高力士入宫虽晚,却是高延福高公公的义子,再加上杨帆曾向上官婉儿介绍过他,请婉儿在宫里对他予以关照,宫里的太监都是最势利的角色,他们知道这位小内侍是高公公的义子,上官待制也对他青睐有加,自然竭力奉迎。
“太子,高公公巡视东宫来了!”
那东宫太监丝毫不把太子和皇孙们看在眼里,也不通报一声,就大剌剌地闯了进去,神情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