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一条小溪,从云雾缭绕的山巅蜿蜒而下。
茂密的丛林中,小溪的两侧生长着许多野草和一些灌木,灌木疯长的枝条沉甸甸地压在水面上,被流水冲得摇曳不止。
一个小女孩把破烂的红sè裙子系在腰间,里提着个篮子,跟在一个比她大些的男孩后面溯流而上。
有些地方水很浅,有些地方形成一个小小的瀑布,水流就会急一些,瀑布下面也会深一些,那个小女孩的裙子明显不合身,大概是契丹兵攻城掠寨的时候抢回来的,这是一件少女的裙子,穿在她身上有些肥大,被水溅湿后让她的动作变得更加笨拙,但她始终小心地护着里的小篮子。
走在前面的小男孩是她的哥哥,他猫着腰在溪流中慢慢寻找,偶尔翻开一块石头,就会眼明快地从溪流中抓出一个舞着大螯的蝲蛄,小女孩开心地递过竹篮接过蝲蛄,这东西或炸或烤,都是很美味的东西。
此情此景,安闲而悠美,就像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杨帆和费沫坐在河边一块大石上,微笑着看着他们。
杨帆腿上的绷带已经解,正掀起袍襟让阳光直晒在他的大腿上。箭伤处已经基痊愈,有一块嫩红的疤痕,只有最中心的位置还有一块黑sè的血痂没有脱落。
“你的伤快好了吧?”
费沫的眼神落在杨帆的伤处,忽然莫名地笑了笑:“你不用总是观察我们在外围有多少明哨、暗哨,也不用旁敲侧击地跟那些小孩子打听出的路,等你养好伤,我送你走!”
杨帆蓦然扭过头,吃惊地看着他。
费沫带着笑意道:“你以为我是个傻瓜。看不出来你想逃?”
杨帆吁了口气,道:“你放我走,不怕你们的可汗找你麻烦?”
费沫摸着自己的后颈笑道:“如今留着你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呢?你救过我两次xg仙狱命,我放你一条生路,这叫恩怨分明,可汗怎也不会为这砍了我的脑袋吧?”
杨帆沉默片刻,苦笑起来:“那是我枉作小人了,早知道你会放我走,我也不用做那许多准备。”
费沫嘿嘿地笑了起来。杨帆也笑了。笑了片刻,脸上的笑纹渐渐敛,低声道:“有句话也许我不该,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为你自己也好。为你的族人也罢,早些想一条退路!”
费沫不以为然地道““退路?你觉得我们会输?”
杨帆认真地道:“不是我觉得你们会输,是你们一定会输!”
费沫刚要张嘴,杨帆举制止了他:“打仗,打得是钱,是粮,是兵员的补充。没错。你们暂时打了几个胜仗,可这几场胜仗,保不了你们永远胜利。你们直到现在,甚至没有自己的一块根基之地。火烧得最旺的时候。也是柴快烧光的时候了!”
费沫yu言又止,终于愤愤地拾起一块木头,那是山洪爆发时冲上崖石的一块朽木,费沫用力一折。将那块木头“啪”地一折两断,大声道:“我们不会输的!不会输!”
费沫拍拍屁股。转身离开了,杨帆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再转回头时,他的身体突然绷紧了,被费沫撅断的半截树干弯利如钩,被他一把握在里,杨帆盯着大石前方一片摇曳的花草,肃然喝道:“谁?”
花草后面攸地闪幻了一下,就像盘在树干上冒充树枝的蛇、浮在水中冒充朽木的鳄鱼,它不动时你根无从察觉,一个披着花草纹路外衣的俏丽女子,从野花青草丛中盈盈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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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杨帆离开了那块岩石,急急向契丹人的临时村寨走。
村寨外围布有几层防线,所以在寨子里没人随身监视杨帆,因为费沫对他的友好,寨子里的契丹人把他当成自己人一样看待,在这寨子里,他是完全zi you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