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上面,以我朝军力,立都于长安或洛阳区别不大。那么主要决定因素就只有政治了。关中是我朝建国根本之所在,历经三朝经营,当今皇帝迁都洛阳仅仅才十年,这国朝重心依旧在关中。
如果关中有失,则国朝危如累卵,你看女皇虽迁都洛阳,始终看重关中,全国府军关中独占三成,但凡为长安令的,必是皇帝心腹,就可知道当今皇帝如何重视关中了。结果呢,皇帝虽然不知我们的存在,各大世家尊长时常往来于长安,她可一清二楚,你说她放心么?
如今,延、麛、丹三州又出了这么大的贪腐案子,这三州都在关内道,皇帝迁都于洛阳仅仅十年,关中吏治就已败坏若斯,根基之地变成这般模样,你以为皇帝放心得下?
为什么这一次关中官员出了这么大的问题,皇帝却迟迟没有派遣官员补齐他们空缺出来的职位,不肯像上次对南疆一样,由吏部来一次大选官,却一一考量、再三斟酌,对每一个重要职位都不辞辛苦地亲自选人?
呵呵,有些人还以为这一次可以上下其手,捞取官位,却不想想,他们念念不忘地盯着的只是几个职位,坐在皇帝宝座上的那个女人从帝王的角度,所思所想岂会如他们所愿?关中如此重要,却出了这么大的问题,皇帝岂能再不谨慎。
再一个,当今皇帝已经立了太子,总有一天要还政于李的,现在军权却牢牢把持在武氏手中,二张新近崛起,也是频频出手,向朝堂和军中安插亲信,唯独李氏,除了几个耿忠老臣,几乎没有任何实力。
武氏在洛阳经营这么多年,明面的实力就已远高于李氏,暗中的势力还不知道有多大,皇帝能不考虑如何稳定传承?当初女皇定都洛阳,是因为长安乃是李氏根基。此一时,彼一时,她既然决心还政于李,还都于长安,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如此一来,她正好借此调整武李两家实力以求均衡。当然,道理如此,我们只是借势提议,皇帝听进耳中,心里才会想到这些问题,至于她最后如何取舍,那就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
蓝金海心悦诚服地道:“宗主一席话,令属下茅塞顿开。如此看来,皇帝的确有充分的迁都理由。呵呵,杨帆刚把‘继嗣堂’迁来洛阳,宗主一招“釜底抽薪”,可是把主动又cāo之手中了。”
说到这里,蓝金海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西北三州,本对我们是一个莫大的打击,宗主能化不利为有利,借力打力,反以此事为我所用,促使皇帝迁都长安,我们在长安可是占了地利人和,嘿嘿,此消彼长之下,隐宗还拿什么与我抗衡?”
沈沐微微一笑,眯起眼睛看着湛蓝天空中的朵朵白云,感慨地道:“胜负成败,现在说还言之过早。杨帆有天时在手啊,如今这天时是什么?就是他随时可以调用的皇权,天威不可测,我现在可是丝毫不敢轻视这位小二郎,后生可畏啊!”
这时,一个家人悄然走来,到了沈沐身边,俯身低语道:“公子,清河崔林求见。”
沈沐淡淡一笑,对蓝金海道:“看吧,登门诘难的人已经来了!”
沈沐回首对那家人道:“请崔公子书房相见!”
沈沐说罢,挺身站起,扬长而去。
树下空余一张摇椅,吱吱呀呀晃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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