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现在虽有自己的一幢宅院,家中擅长武技的人却是轮班守在杨家,是以杨帆对古老丈出现并不奇怪。他点点头,出了院子向远处一看,就见小桥飞驾如虹,池中假山一处,藤萝掩映下,一抹月白衫子隐于其后,杨帆便举步走了过去。
到了近处,就听古姑娘委屈的声音隐约传来:“女儿怎知……怎知那是什么东西,阿奴要笑女儿又能怎样?”
古老丈的声音很严厉:“还敢顶嘴?若是你平ri里少往二娘子房中走动,不去沾惹阿郎家务事,会有今ri这般事情发生?不管你有无过错,若是二娘子和孩子真有个好歹,那时你如何自处?你因女子身得以留用后宅,你便只管在后宅巡走看护便是,旁的事,少掺和!”
眼见女儿委屈万分的神sè,古老丈又缓和了语气,劝道:“女儿啊,你我只是阿郎府上一个护院,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守住自己的份啊!”
古老丈这话来是心疼女儿,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听在古竹婷耳里,却无异是一种莫大的羞辱,什么叫记得自己的身份守住自己的份?难道我是想籍故接近阿郎,不知廉耻存心勾搭么?
她虽常往阿奴住处去,只是因为后宅里与阿奴最为相熟,而且从阿奴所居院落,可以就近照看左右。父亲这番话倒似说她时常留连阿奴住处是因为居心不良,是想要制造机会接近男主人,妄想做那攀上高枝的凤凰。
天可怜见,她何曾动过这样的心机,何曾有过这样的打算?她若从不曾对杨帆动过情意,对这句话就不会如此敏感,偏偏她确实喜欢了杨帆,这样的话着实无从辩驳。
古竹婷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心中只想:“府里的人都是这么看我的么?阿郎、大娘子、丫环婆子……”
一想到这里,古竹婷的脸火辣辣的,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她的双拳慢慢攥紧起来,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可心里头的羞辱痛楚却比掌心的刺疼还要强烈千百倍。她努力张大眼睛,控制着不让泪水流出来,凝视着父亲苍老的容颜。她一字一句地道:“女儿,记住了!”
古老丈还想敲打她几句,可是望着女儿惨淡的容颜,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那目光是悲哀还是羞愤?一个女孩儿家的尊严、矜持与德xg仙狱,被人血淋淋地践踏一番,偏偏她无一句可以辩白,或许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
古老丈没再说什么,也没解释自己的意,女儿误会便误会了吧,长痛不如短痛。
杨帆隐于假山之后。默然良久,缓缓向后退却。
古姑娘对他朦胧的情愫他感觉得到,听到古姑娘用颤抖而绝望的的声音说出:“女儿。记住了!”感受到她心底的羞辱与悲哀,杨帆心中满是怜惜、不忍和一种难言的滋味。
可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尤其是现在,古姑娘此刻恐怕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如果被她知道自己此刻就站在旁边。亲耳听到了她与父亲之间的对话,获悉了她的心事,只怕她会羞愧yu死。
杨帆只能退开,放轻了脚步,悄然离开。
在一个不合适的时间地点,说的话再对也是错的。
也许。找个合适的时间,他该跟古姑娘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