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恨极了那诬陷他的人,但他仔细一想,却也摇头道:“相王和太平因为王同皎一案刚刚逃脱一劫,这时还会主动惹事,唯恐天下不乱?老臣也觉得……不太可能。”
韦后道:“不是他们还能是谁?朝中还有谁对我们不满的。”
武三思蹙眉想了半晌,一时把握不定。
李显回身对武三思道:“梁王,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了,你和御史大夫李承嘉联手承办此案,他们在朱雀大街张贴告示,又贴了那么多,不会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查!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武三思慌忙离座而起,拱手道:“老臣遵旨。”
……
“叮叮淙淙……”
一曲琴声悠扬而止,卢宾之十指按于琴弦之上,止住了琴音,笑吟吟地道:“有趣,有趣啊!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在他身周,花丛环绕,芬芳扑鼻。几名手下跪坐在席子周围。
卢宾之道:“相王和太平经此一劫,一定如惊弓之鸟。”
一个手下道:“公子说的是,属下侦知,相王与太平公主频繁秘密接触,似在商议对策。”
另一名手下道:“郑愔传来消息,说武三思得韦后授意,要把此事推在相王与太平身上。”
卢宾之闭目沉吟片刻,霍然张开眼睛,道:“不可!如今相王和太平公主的势力依旧不小,如果他们狗急跳墙,就算不胜,也要闹个两败俱伤,如果他们胜了,我们的注可没下在他们身上,那样一来我们的图谋将付诸流水,眼下还不宜迫之过急。”
卢宾之站起身来,赤着脚在席子上徐徐踱了几步,沉声道:“告诉崔湜和郑愔,务必说服武三思,不能贸然与相王和太平决裂。变化之节奏,一定要掌握在我的手里!”
“是!”
一个手下恭声应是,急急离开。
卢宾之转首望向另外一人,道:“告诉李承况,要加紧对太子的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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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反的,我不能反!”
李旦的声音透着难言的悲怆,他哀伤地看着太平公主,凄凄凉凉地道:“令月,我累了、倦了。我们的生身母亲,为了夺取皇位可以毫不怜惜地杀掉她的儿女和孙子孙女,如今七郎又莫名其妙地疑心于我,为了保住他的皇位一再想对我下毒手,这个皇位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如果他要杀,那就让他杀吧。”
李旦苦涩地笑了笑,道:“生,有什么乐趣呢?”
太平公主见八哥居然有了厌世的念头,不禁急道:“八郎,你可以放手,但是你忍心让你的儿女也都命丧黄泉吗?武三思和皇后除非不杀你,如果杀了你,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的儿女?”
李旦的身子震动了一下,太平公主又道:“我不是让你反,是让你利用你在南衙的影响力,和那些将领们多接触一下,他们都忠于你,愿意为你赴死,可是如果你根本不接纳他们,不告诉他们你的想法,他们能为你做什么呢?”
李旦慢慢转过身子,神情犹豫着。太平公主跟上去道:“只要你有所动作,只要南衙诸将与你稍有来往,皇帝想动你,就不得不谨慎考虑!”
李旦涩然道:“可……那样一来,七郎不就更加怀疑我了么?”
太平公主气道:“现在他就不怀疑你我了?人家已经把刀架到了咱们脖子上,眼前这一关都难过了,你还想什么以后?”
李旦心中挣扎不已,过了半晌,他才说道:“桓彦范派人来暗示我,说是愿意帮助我们,一起诛杀武三思和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