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见来人是玉真公主,不免有些纳罕,她怎么来了,也是为安乐家的小寿星贺寿的么?相王那是不得不来,李持盈如今是出家人,便是拒绝出席,谅也无人能够勉强。再说,这硬闯公主府,掌掴安乐家奴的架势,也不像是赴宴的啊。
一转念间,杨帆忽然想起赴宴之前李持盈曾差人来请过他,不禁又想:“难道是为我而来?不可能啊,她有什么要紧事儿,以致于连这一会都等不及,要怒闯安乐府?她虽是公主,可是与安乐这个公主比起来却是天壤之别,怎会轻易便得罪安乐呢,莫非……安乐有什么事儿激怒了她?以安乐一向嚣张的cāo行,这事儿还真没准。”
杨帆思索的当口,玉真公主已经一转身,从随从而来的一个小道姑手中拿过一册黄绢为面的书册,手腕一振,哗啦一声展开来,变成长长的一道书卷。唐朝时候还没发明线装书,“旋风装”这时也不流行,此时的书大多是“经折装”。
“经折装”不打开时和后来的书籍看着没什么两样,一打开其样式就像后来影视剧中常见的奏折,拉开来是长长的一幅纸卷,反复对折后就合成一本书的样子。
李持盈喝道:“狗奴才,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玉碟在此,贫道算不算是皇室宗亲!”
李持盈所拿的这本黄绢为面的书册就是玉碟了,专门记录皇室中人身份的簿册,是皇族中人的族谱,只是此物虽名为“玉碟”,却也是纸张制成,倒不是说这种身份证明就是用玉石刻制的。
相王在皇帝离开之后,旋即告辞,此时已经离开了,所以没有看见他女儿发彪的模样。当时太平公主也想走,却被安乐公主极力挽留,一帮想讨好安乐的皇家公主们一拥而上,将太平公主请去了后宅,此时也不在这里。
没有自家长辈喝止,旁人又有谁愿意出面呵斥一位公主。武延秀一见这般情形,作为主人当然要上前问话,是以撇下宗楚客,急急迎上前去。
引着杨帆要去厢房的那个青衣小厮对玉真公主的举动也好奇的很,站在那儿瞧新鲜,一时并未催促杨帆离开。武延秀赶到玉真公主身边,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道:“无上真道长,不知光临敝府有何指教啊?”
李持盈被他问的一呆,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只是旁人瞧着,依旧是个俏生生的妙龄女冠,看不出来这等变化。
李持盈被武延秀一问,不禁又急又惊,又怕又慌,心中只想:“糟了!我匆匆赶来,竟未想出一个合适的借口,这该如何是好?”
隔壁厢房,安乐公主已经做了一番jg心的准备,一套撕烂的亵衣穿在内里,外面罩了一件轻罗衫子遮掩着,想到当杨帆进入房间后,她突然之间扯开罗裳,大呼非礼,引得堂上宾客一拥而入的情景,安乐公主便微微冷笑起来。
一位祸水级的美丽公主、一个已经喝醉的大将军,出现这样一幕情景岂非再正常不过?到时只说公主殿下要请这位赋闲在家的大将军做她儿子的启蒙老师,所以将他请到厢房磋商此事,谁知这位大将军酒醉起sè心,竟然想要强暴公主……
只凭这一条,纵然要不了他的命,也足以让他身败名裂,从此在长安城无法立足,朝廷也必然会对他施行削官罢爵的惩处,到那时杨帆就是一只拔光了毛的凤凰,不管他被罢黜到哪里,那时再想杀他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龙困浅滩遭虾戏的感受,再没有人比安乐公主体会的更深了。
等了一阵儿,还不见杨帆过来,安乐公主有些不耐烦了。她也知道杨帆不愿意见她,可是除非杨帆已经知道她要设计陷害,否则怎么可能连点好奇心都没有,他就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紧要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