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葛虽然大胜,却也没有底气与天朝做对,他生擒阿史那忠节和大将吕守素后,得知了事情原委,马上修书一封,派人送与郭元振,委托他向朝廷诉说苦衷。
郭元振这时已被免去大都护之职,勒令回京待参了。他知道只要一回朝,必定落得个跟黑齿常之一般的下场,因此竭力拖延,迟迟不归。
如今一见娑葛的来信和阿史那忠节、吕守素二人的供状,郭元振如获至宝。他担心通过正常途径,这些证据会被韦党爪牙毁掉,于是让儿子乔装改扮,返京找他的好友沈沐帮忙。
沈沐见了郭鸿带来的证据也是大喜,可他没有办法把郭鸿安全送上金殿,因此才找到杨帆。
郭鸿把事情对杨帆叙说了一遍,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羊皮包裹,就在杨帆面前小心地打开,从中取出一封信件。
杨帆浏览了一遍,内容果与郭鸿所言一般无二。这信件除了郭元振、娑葛二人的自陈状,后边还附有阿史那忠节和吕守素签字画押的供状。
沈沐关切地道:“大将军,这些证据若当堂公示,能扳倒宗楚客么?”
杨帆略一沉吟,道:“至少可保大都护无虞。”
郭鸿大喜,向杨帆顿首道:“还请大将军为我父子主持公道!”
杨帆客气地道:“郭兄请起,大都护镇守西域,功勋卓著,杨某素来敬仰,如今大都护受jiān人所害,杨某岂能袖手旁观。”
他略一沉吟,对沈沐道:“还请沈兄把郭兄先行送到我的府上,明ri大朝会时,就委曲郭兄扮做我的侍卫,由我带你入宫面圣!”
郭鸿一听喜极而泣,郭鸿流着泪向杨帆拜了三拜,感激涕零地道:“大将军之恩,郭某没齿不忘!”当下两个青衣人进来,又帮郭鸿蒙上眼睛,带着他离开了。
沈沐对杨帆道:“我知道你如今的处境不是太好,这件事,难为了你。”
杨帆道:“即便我现在扮作一只无害的小白兔,他们的屠刀还是会斩下来的。结一段善缘,留一条路,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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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朝会,文武、勋戚、宗室各站一班,杨帆站在武将班首,不过他现在只有虚职,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站在那儿听政。
按照顺序,朝会时一般先处理外事和地方官的奏章,今ri只有一道地方官的奏本需要天子当朝处治,就谯王李重福的乞归奏章。
奏事官道:“陛下,今有均州刺史谯王重福乞归。”
李显不耐烦地扬了扬下巴,奏事官道:“谯王重福说:‘陛下焚香献礼,祭告天地,黎民罪皆赦除,赤子偏加摒弃。皇天公平之道,必不如此。天下之人皆为臣流涕,况陛下仁慈,岂不怜臣孤苦。伏地百拜,乞请还朝……’”
还没念完,珠帘之后便猛地传出一声冷笑,韦后冷冷地道:“陛下命谯王镇守岭南,本是期以重望。难道在谯王眼中,这是流放一般的苦差吗?
陛下祭天,大赦天下,赦的是罪犯和流人,难道连分封地方的诸王也要召还京师吗?甚么天下之人都为他流涕,哗众取宠!陛下不必理会!”
李显一见妻子大发雌威,有些不自然地挪了下,干巴巴地道:“此奏,留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