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四子如今这个年龄,已经足以对一些国家大事做出清楚的判断,所以依照规矩,有大臣辅政即可,娘娘若以皇太后的身份摄政,恐会引起天下人猜忌。”
韦后拂然道:“这江山是我们家的,皇帝大行,身为皇后,哀家有责任替他看好家业。就算普天下人都猜忌哀家又能如何,储君年幼,一旦出了什么变故,哀家于九泉之下有何脸面去见先帝。”
婉儿柔声道:“娘娘所虑甚是,婉儿并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不过,先帝是暴卒,自古以来,但凡君主暴卒,总有好事者传出诸多谣言。
如果皇后执意慑政,可以预料,民间一定有对皇后不利的传言了。如果我们既能让娘娘掌理国政,又叫天下人无话可说,岂不两全齐美?”
韦后转怒为喜道:“哀家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快说。”
婉儿道:“娘娘,你看这样如何,婉儿为先帝拟一道遗诏,立皇四子重茂为天子,娘娘您则临朝听政……”
韦后一听刚要发作,婉儿已抢着道:“娘娘,虽说是听政,可天子年少,兼且至孝。朝中又有宗楚客、崔湜、郑愔、韦温、韦安石、韦巨源等各位宰相,对娘娘忠心耿耿,这个家不还是娘娘您说了算吗?娘娘您只是不要摄政这个名头,天下间谁也无法非议娘娘专权,同时又能达成娘娘为先帝看守家园的初衷,何乐而不为呢?”
韦后可没有婉儿那般jg明的政治头脑,在她想来,只要实权在握,是否名正言顺就无所谓了,一个是虚名而已,为了一个虚名而置自己于不利的风cháo,殊为不智。
想到这里,韦后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婉儿一直在悄然观察着她的神sè,见此情景心中暗喜,趁热打铁地又道:“婉儿以为,遗诏上还应提及由相王辅政。”
韦后一听这话,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勃然变sè,厉声喝:“不行!绝不可以!上官婉儿,你是何居心,难道你有不轨之心吗?”
殿上就有武士侍立,韦后厉声一喝,几个武士立即把杀气腾腾的眼睛看向婉儿,婉儿急道:“娘娘,就算让相王辅政,今ri之朝堂,难道还有他说话的余地吗?”
“那也不成!”
韦后悻悻地道:“相王倚功自傲,与张柬之等人狼狈为jiān,觊觎大位,如果不是先帝念及手足之情,早就治他的死罪了。如今好不容易才让他交出兵权滚出朝堂,你要哀家再把他请回来?”
婉儿恳切地道:“娘娘,婉儿建议把相王请回朝堂,以安国相王的身份辅政,不是为了相王,而是为了娘娘您呐。您想,武后称帝,大肆屠戮李唐宗室、忠臣,掀起一场多大的腥风血雨?
如今天子年少,朝中重臣皆为韦氏外戚,娘娘您又要垂帘预政,天下人会怎么想呢?他们是绝不会允许再出现第二个则天皇帝的,一旦有封疆大吏或者宗室子弟以此为借口谋反……”
韦后在政治方面着实缺乏见识,她认真地想了一阵儿,觉得婉儿所言也有她的道理。韦氏一族崛起时ri尚短,如果她表现的太急迫,恐怕会有人趁机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