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眉头一挑,问道:“怎么,你担心她会……”
婉儿莞尔摇头,道:“怎么会呢,只是你即将远行,不和她见个面,道个别吗?”
杨帆沉默半晌,黯然道:“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我现在和她每次见面都不愉快,每次分别都有一种相见不如不见的感觉,我已经怯于见她了。”
婉儿嗔道:“你呀,说与不说怎么能够一样呢?你这次带我去扶桑,不仅仅是为了陪我散心,也是为了彻底抹去你在朝堂上的影响,是么?”
杨帆没有否认,在皇朝新旧交替、百官密集调整的时候,他离开政权中枢长达半年以上的时间,根本就是为了彻底抹去他对朝堂的影响。他要退,就要退的干净俐落,决不拖泥带水。
婉儿道:“正因如此,你更要见她一面,向她道一声别。你说了,她就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她。你不说,她会觉得你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会认为你离开的不仅是这朝堂,还有她。”
女人是种很奇怪的生物,大多数时候,婉儿是不喜欢杨帆与太平接触的,尤其是太平的xg格如此强势。但有时候,她又同情太平的遭遇。
尤其是此刻,在她获得了归宿,终身有靠的时候,她知道无论如何杨帆和太平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以己度人,同情心泛滥的就更加厉害。
杨帆苦笑道:“她想要的,我给不了她。我能给她的,她不想要。明知我也无奈,她还是不免要怨恨我,每每见她,只是令她相看生厌,我……”
杨帆沮丧地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既这么说,那……我就去见见她。”
婉儿展颜道:“这就对了,女儿家的心思不像你们男人,简简单单、爱憎分明。她的心,也很苦,如果又冲你发脾气的话,郎君多担待些。”
杨帆在婉儿的服侍下换了一套襕衫,带了四名便衣侍卫,乘一辆马车出了门。
杨帆到了太平公主府所在的巷子,就见巷中车马如龙,川流不息,行进的速度顿时慢下来。
杨帆挑起一角帘笼,就见车马不断,骑马的不好辨别身份,乘车的上边都挑着官幡,都是各部员外郎、郎中、侍郎、舍人一类的官员。
杨帆微微皱了皱眉,心道:“这条巷子只有太平一家,这些官员定是往太平府去的了,这是出了什么事,莫非太平府上在cāo办什么喜事?”
杨帆现在懒于关注朝堂上的消息,显宗有限的情报力量也开始侧重于江湖层面,尽管他知道太平现在颇受皇帝倚重,却也不知道已经到了炙手可热的地步。
李旦根本不愿意做皇帝,他不情不愿地被推上皇帝宝座后,也无心掌握大权,树立君威。可朝廷重臣清扫一空,许多重大决策又离不开他这个皇帝来决定。
李旦苦于政务缠身,偏偏他这些年来,根本不再关心朝政,对于许多棘手的事情一时也拿不出合适的举措,是以尽数委于太平。
但逢大事,李旦必邀太平入宫议政,如此次数多了不免耽误功夫,又不好让太平公主住在宫里,于是李旦干脆打发宰相们到太平公主府咨询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