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离开安府,马上健步如飞地赶向自己的住处。此时天色微曦,路上行人不多,叶小天为了尽快赶回去,抄的是山间小路,行人就更少了,但三不五时的便会遇到一个晨跑锻练的人。
叶小天越过一个,再越过一个,越跑越快。有个晨跑的老人追上来,好心地提醒道:“小伙子,晨跑要匀速、慢速,你这样是跑不了多远的。”
叶小天的嘴角抽了抽,干笑道:“多谢老人家,我是有急事要赶路,不是晨跑。”
叶小天加快了脚步,很快便甩脱了那老者。此时袅袅的晨雾还在草尘上荡漾,眼看就要赶到自己住处,从这里已经可以看见那幢半隐于白雾的房舍,叶小天忽然看见了冬天。
冬天佝偻着腰杆儿,拄着一根竹杖,从一条岔路上慢吞吞地走过来,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时不时地高喊一声:“小天,你在哪儿?”
叶小天急忙快步迎上去,走到近处,见冬天的发梢和两个肩膀都被露水打湿了,竟是一副一宿未睡,始终在寻找他的模样,叶小天不由又羞又愧。
在他而言,他就是他。尽管他已成为数十万生苗所信仰敬奉的蛊教尊者,可他刚刚成为尊者就离开了蛊教游历天下,根本就没有感受到那种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滋味。
尽管他时来运转做了秀才、举人,可他的家并不在此地。他还没有享受到荣耀乡里,受地方崇敬的滋味,也没有享受到地方官每有政略方针必定延请当地士绅共议的荣耀。所以更多地保持了他的本色。
这就使得他常常忽略了自己已经是一个重要人物,他有他的一群追随者,出入还是比较随便,否则他昨日既被赵文远留下饮酒,就一定会请赵文远派人向家里知会一声,而不会酒后误事。
如今因为他彻夜未归,连冬天都跑出来寻找了一夜。可见因为他的“失踪”,给他的兄弟和部下造成了多么大的不安。看到冬天这副模样。叶小天心中有愧,一时讷讷难言。
冬天眯着眼睛对叶小天道:“劳驾,请让一让。”
叶小天心情激荡,忽然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他:“冬天长老。真是对不住,我……我昨夜与人饮酒未归,忘了知会家里,你眼神儿不好,都得出来寻我,真是对不住了!”
叶小天张开双臂一抱,冬天登时大吃一惊,一个小瓷瓶已经倏然弹到掌心,连瓶塞儿都已拔下。忽然听到叶小天的声音,冬天大喜,掌心一弹。那只瓷瓶又倏然消失。
冬天欢喜地道:“啊!尊者,属下终于找到您了!”
叶小天听了不免有些啼笑皆非,心道:“就你这眼神儿能找到谁啊,明明是我找到了你……”
冬天说罢,忽然想起叶小天刚才的称呼,忙不安地纠正道:“尊者。属下可不是长老,尊者万万不可如此称呼。”冇
叶小天放开他。笑道:“早晚会是的,先称呼一下,省得到时候叫不习惯。”
冬天早习惯了叶小天的不循规矩,无奈地一笑。叶小天又道:“云飞和问智他们呢,连你都出来了,他们一定也在找我吧?”
冬天道:“是!傍晚不见尊者回来,云飞就去车马行寻你,车马行的人也不清楚你去了哪里,等到晚上还不见尊者回来,我们都很着急,就想让问智守着遥遥,我们出去寻找。可问智不答应,遥遥也想去找你,我们就分头行事了,不过我们估摸如果尊者是有急事未归,天明时候也该回来的,所以早已约好这个时辰往回赶。”
叶小天心中略安,道:“好,那咱们快回去。”
两个人赶回房舍前面,就见毛问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院门前擦着额头的汗水,叶小天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心想:“这夯货倒也有心,居然还知道搬把椅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