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问智忍不住道:“大哥,这可奇了,左右两道门没开过,前后两道门没有可疑的人出入过,这银子还能飞上天不成?”
蒯鹏阴沉着脸色道:“如果银子不曾运出去,那么……”
叶小天和汤显祖对视了一眼,一句话到了嘴边,却都没说出来。
如果银子没有运出国子监,那自然是还在国子监内。
乐司业显然也明白了蒯鹏的未尽之语,脸色难看地道:“怎么,难道你们还想搜我国子监?”
叶小天叹息了一声,异常诚恳地道:“乐司业,您老德高望重,桃李天下。道德文章,无不钦仰。如今这桩案子,若不查个水落石出,不止无数难民受苦,国子监和乐司业您的声名令誉也不可避免地受到玷污……”
乐司业道:“成了成了,你不用说了,老夫……答应你便是!”
水井旁有一架轱辘,一个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杂色盘领衣、脚穿蒲草鞋的粗犷大汉小心翼翼地爬进井口,站到一只水桶里,慢慢松开双手。
上边一个身穿短褐、裤褶、外套搭护的年轻人吃力地摇头轱辘,将那绷得笔直的绳索一点点放下去。
忽然,那年轻人脱了手,哎呀一声跳开,那轱辘的摇柄急旋起来,井下传来“啊”的一声惨叫,那年轻人赶紧扑到井口,探头向井里望去,大声道:“老毛,你没事吧?”
轱辘上的绳索到了尽头,绷紧不动了,紧接着,那绳索颤悠起来,过了半晌,一只大手猛地探出了井面,扣住井沿一块青砖,紧接着一个人猛地蹿了上来,半截身子还在井里,便趴在井口,嘴里汩汩地流出一汪清水。
水井不远处,两个身着曳撒,头戴圆沿遮阳帽的监生手摇折扇,好奇地看着这井口的一幕。
“年兄,这些人不是司业大人找来灭鼠除蟑螂的么?井里也会有耗子或者蟑螂?”
“啊!贤弟从小生活在城里,自然有所不知,为兄少年时曾寄住在乡下姥姥家,倒是知道一些,这耗子是能潜水的,或者因此,他们才打扫的如此仔细吧。”
“年兄真是博学,哎呀!井里居然会有耗子,这……这咱们平时饮的茶……,哎呀,想想都要作呕。”
“嗳,眼不见为净嘛。说起来,为兄在国子监已经两年多了,雇人灭鼠除蟑螂的事儿还是头一遭见,祭酒、司业各位大人,对我等学子真是关怀备至啊。”
“是啊,是啊!”
那从井口爬出来的人正是毛问智,至于在上边放轱辘的就是叶小天了。毛问智咕噜噜地吐了一地井水,向叶小天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道:“大哥,底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