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双膝屈下的幅度越来越大,渐渐有些撑不住了,忽然,叶小天肩头一耸,双腿飞快地前后一挪,一腿前弓,一腿后绷,来了个单膝跪见礼,双手一抱拳,道:“下官请大人安!”
于俊亭怔了怔,不悦地道:“叶大人,你怎么向本官行单膝跪见礼?不应该大礼参拜,一跪四叩么?”
叶小天义正辞严地道:“大人,若依大人铜仁通判的身份,下官是可以不跪的。而依大人广威将军的身份,下官当然应该见礼,可广威将军是武职,所以下官以军礼参见,下官这是谨遵礼制,不能乱了章法啊。”
“嘻嘻,久闻你叶县丞能言善辩,果然不假……”
于俊亭笑靥如花,手中象牙小扇向他轻轻一摆:“算你啦,起来罢!”
叶小天站起身,掸了掸袍袂上的尘土,咬牙切齿暗暗诅咒:“今天把你跪,早晚把你睡!到时让你跪在我面前,一曲《梅花三弄》不吹得老爷我欲仙欲死,我就跟你姓……”
这一刻,阿q大爷附身了,叶小天盯着广威将军的红唇贝齿,意淫着某种少儿不宜的香艳场面,忽然莫名地愉悦起来。
于俊亭见叶小天本来悻悻然的很是懊恼,盯着自己看了一阵儿忽然又沾沾自喜起来,却不清楚他脑子里正转着什么龌龊念头,心下对他这强大的自我调整能力倒是佩服的紧。
于俊亭清了清嗓子,问道:“叶县丞,你本是葫县官员,何以来到提溪司?”
叶小天这一听,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悲愤:“该死的张大胖子,诚心坑我,既然已经有通判在此,何必让我来丢人现眼。”口中勉强答道:“回大将军,下官奉知府大人令谕,前来调停水银山争端。”
其实他这么想倒真是有些冤枉了张知府,于通判平日里逍遥林泉,不大在乎府衙政务,她把自己的官印都寄放在张知府那儿了,张知府乐得如此,又哪会限制她的自由,张知府根本就不知道她悄然来了提溪。
“哦?张铎叫你来的……”
于俊亭若用所思地用象牙小扇轻拍着嫩白的掌心,这位土司老爷显然是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典型,皮肤吹弹得破,十分娇嫩,小扇轻轻一拍,掌心便泛起淡淡的红晕。
于俊亭思索半晌,小扇忽地一停,微笑着对叶小天道:“提溪于家,是我铜仁于家的从属,其所拥土地上的子民,对本土司皆有纳奉之责,亦有听从调度差遣之义。
如今水银山作为陪嫁几度更换主人,成了杨家之物,而杨家隶属石阡府,他们拥有我于家土地。献纳尚可做得到,听从调度差遣那就万万不可能了,所以我于家要拿回水银山,合法合理!”
叶小天拱手道:“大人说的是大人的道理,杨家显然并不认同。展家、果基家似乎也有不同的看法,所以下官才要求于寨主把人撤出水银山,避免矛盾进一步激化,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谈,只要大家都讲道理,总能有个公平的处断。”
于俊亭微笑道:“如果本官不想把人撤出水银山呢?”
叶小天道:“若是如此。下官这就离开,这里便是烽火连天,与下官也没有半分干系。”
于俊亭奇道:“你不是受张铎所命来此调停的么?”
叶小天摊手道:“可知府大人并未说你通判大人也在这里,大人您既然在,又何必需要下官来调停呢?于家若不肯退出水银山,下官还可以国法惩办之,但大人您是下官的上司,又是铜仁府的本辖官员,于情于理。下官也只能服从大人的决定,既然如此,下官在此还能有何作为,不如归去!”
于俊亭歪着头想了想。又乜视了叶小天一眼,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把象牙小扇一合,向前信手一挥。道:“走,咱们下山,此处纷争。便交给叶县丞秉公处理吧!”
于福顺急道:“小姑奶奶,咱们刚刚才占下水银山……”
于俊亭站住脚步,头也不回,一字一顿地对叶小天道:“我便依你,退出水银山,不过,如果我于家退下去,杨家却卷土重来,本官唯你是问!”说罢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