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安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严世维忽地佯怒道:“老鸨子可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才花了大价钱,怎么着,难道是她唬人?不成。咱可不吃这个亏,走,咱们回去找她算账!”
叶小安连忙拉住他,道:“别别别,是这样,是这样,只是小弟不懂这些,听大哥一说,才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严世维转怒为喜,笑道:“当真?哈哈,他们没骗人就好。难怪老弟你这么虚了,这样的名器,轻易可是消受不得的。下一回老哥再带你去红绡苑,那儿有位雨辰姑娘,同样是身怀名器,‘碧玉老虎’,你没听过吧?”
叶小安听得两眼放光,却又不好追问究竟什么叫碧玉老虎,只是佯做推辞道:“这恐怕花销也小不了,总是占大哥的便宜,小弟怎生过得去,算了算了,还是算了吧。”
严世维嗔怪地道:“又说见外的话了不是?我那本家哥哥在天牢里面时,可是多承你照顾,才没受活罪,你是我们严家的大恩人呐,再者说如今咱们两个又义结金兰,成了自家兄弟,那更加的不用见了。哥哥我呢,做着生意,别的没有,就是有俩闲钱儿,这钱就是要用来花的嘛,和自己兄弟一起花,有什么问题!”
叶小安听了,不禁有些感动。他也知道,自家花人家的钱花的实在是太多了,可是已经尝到了诸般美妙滋味,离开这个金主儿,他还如何享受这样梦寐以求的生活?是以心中虽然觉得过意不去,人家这么一说,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严世维瞟了他一眼,眼神中倏地闪过一丝诡谲阴险的神色:“其实今天如此招待兄弟你,还特意挑了初音姑娘那样的头牌清倌儿,为兄也是有原因的。”
严世维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地道:“兄弟,人生无不散之筵席,老哥我啊,过了年就要去南方经商去了,这一去,什么时候再回来就不好说了,所以想着临走和兄弟你再好好聚聚。”
叶小安一听简直如五雷轰顶,自从认识了严世维,他才知道原来他以前喝的酒其实就是马尿,他才知道鸡鸭鱼肉其实是不上台盘的东西,他才知道和这世间真正的尤物比起来,他曾经视若天仙的美貌娘子不过就是个庸脂俗粉,然而,严世维居然要走了……
如果他从不曾见识这样的生活,或许他还很满足于以前隔三岔五一顿酒肉,非常自豪于自己有一位远胜于街坊邻居家媳妇儿的俊俏娘子,可是如今已经见识了不一样的世界,却又要失去它,那真是难言的痛苦。
叶小安急忙道:“严大哥,怎么忽然要去南方做生意了?”
严世维叹口气道:“天子脚下做生意,没靠山不行啊!当初我在这儿做生意,其实是靠了我那位本家哥哥撑腰,谁料他进去了,还被砍了头。一开始,我那本家哥哥的旧同僚还给我点面子,可现在已经懒得照料了,所以我想,到南方去试试。”
叶小安好生不舍,可他又不能硬拦着人家,只好依依不舍地道:“大哥准备去什么地方,还会回来吗?”
严世维道:“我准备去贵州。在铜仁府有我一位远房表弟,也是做生意的。我现在呢,本钱还是有的,可是留在京城有出无进,只能坐吃山空,不如去他那儿,看看有无财路。”
“铜仁?”
叶小安听了轻拍额头,突地恍然道:“我说这么耳熟呢,对了!我那二弟如今就在铜仁做官。”